張魯眼光在眾文武的臉上掃來掃去,像是在找答案,道:“剛才公衡所言諸位也都聽到,不知你們是怎麼看的?”
閻圃道:“劉璋危在旦夕之間,當然會遣舌辯之士前來遊說,好挑起我們與劉備相鬥,他們好坐觀成敗,此言不可信。”
張魯緩緩地點了點頭,道:“你說的有些道理……”
楊松道:“不然。且不論黃公衡之言是否可信,就以目前的形勢論之。主公當然知道若是劉璋滅亡,益州和關中皆有劉備所有。這兩地卻正好被我們截斷,一分為二,互相不能聯絡。劉備豈能容如此形勢長期下去?勢必出兵來爭漢中。到時劉備可有四州之地,百萬之眾,我們只有三郡之地,如何當得百萬之眾的兩面夾擊?”
張魯身子一顫,點了點頭。楊松道:“如今成都被圍,劉璋走投無路,若是我們再不答應救援的話,他念在與劉備同宗的份上,必會投降,到那時明公再要後悔,卻也晚了。”
張魯道:“正是。”
楊松道:“如今劉璋岌岌可危,若主公提兵相救,劉璋感主公便深,必然會傾心歸附。我們有了劉璋之助,便無後顧之憂,正可全力爭奪天下。”
張魯愁眉緊瑣,道:“可我們出兵同劉備打生打死,卻幫劉璋收復益州,這也太不划算了。”
楊松微微一笑,道:“若我們攻入劍閣,同劉璋裡應外合剿滅了劉備,我們奪下的益州之地,劉璋好意思叫我們吐出來麼?既便劉璋讓我們歸還,我們不歸還,他又能奈我何?難道他還想再打一場?若真是如此,劉璋便為天下諸侯所不恥,沒人再肯幫他了。而我們有存亡繼絕之德,必為各路諸侯所敬。所謂:‘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便是如此,明公與劉璋之間的爭戰還未開始,便可以預知勝利所在了。”
張魯大笑道:“好,好,好!你的話說到我的心裡去了,就這麼……”
閻圃道:“楊松之言雖然有理,卻未全盤考慮清楚。關中就在我們之北,若我們傾全力攻打益州,一旦關羽自關中來攻,我們的根本必將不保,到那時我們可就進退失據了。”
張魯向閻圃瞧了一眼,面有憂色,默然不語。楊松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關中先經大旱後經民變,雖休養年餘,元氣卻未盡復,糧草不敷,如何還有能力舉兵來襲?再說關中最近又出了些亂子,轄下郡縣時常暴動,難民都湧到漢中來了,你不會不知道吧?當如此形勢,關中還可能出兵麼?”
張魯早已聽聞關中百姓暴動,大批難民湧入漢中之事,聽得楊松之言,面色和緩不少,臉上出現了笑容。
閻圃道:“既是關中民變,那便有機可乘。以其強攻劍閣,不若攻打關中,徑取子午谷小道直指長安,趁夜襲城,關羽不意我軍猝至,必然慌亂,長安可一舉而定。長安一克,關隴震動,劉備必然驚惶退兵,成都之圍不解自解,此圍魏救趙之計也,望主公採納。”
張魯正要答話,楊松搶先道:“閻圃之言不可聽。關羽雖說力敵萬人,卻也非一勇之夫,加之賈文和為之羽翼。此二人總鎮關中,如何想不到我軍會偷襲子午谷?子午谷地形十分狹窄,只要關羽在那埋伏五千人馬,我們便是有十萬人,也別想過去。到那時可真叫崑山失火,玉石俱焚了。”
閻圃默然無語,他沒料到楊松今日的詞鋒竟變得如此厲害,所說的頭頭是道,條條有理,根本找不到一絲可辯之處。他怎麼也沒想到的是,法正早就將閻圃所能想到的各種情況都事先考慮好,將各路應答之詞,悉數教給楊松。松雖然愛財如命,卻也並非灑囊飯袋,不然他就沒法陷害馬超、龐德了。法正點頭,他便知尾,知道該如何應對了。
楊松見閻圃半晌不語,微微一笑,道:“除了子午谷之外要取關中,便要出祁山,平取隴右,經斜谷而到關中,如此一來,曠日持久不說。只要關羽分兵守住險要,我們便無法越過。加之一路地形險峻,糧草轉運十分困難,不出一個月我們必因糧盡而退兵,那時我看劉璋也已滅亡了。”
“如今上策莫若攻打劍閣,以劉璋裡應外合,攻打劉備。關中百姓暴動,關羽自顧不暇,無法出兵。既便出兵來打,我軍只要穩守陽平關,關羽便是出兵百萬也是不懼。”
楊松說一句,張魯便點一下頭,待到楊松說完,張魯已如同小雞食米般的連點了十來下頭,只覺得脖頸痠痛,扭了扭脖子,道:“我意已決,出兵十萬攻打劍閣,相助劉璋!”
楊松心中一喜,道:“此役乃是大役,諸將皆不能任其事,非主公親征不可。”
張魯點頭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