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仁祿搖頭道:“你沒做過官,自是不曉得這其中的門道。他知道我是主公駕前的第一大紅人,主公對我是言聽計從。他原和我並無仇怨,不過是有一些誤會。倘若將我殺了,不過是出了心中一口惡氣。然而從此以後你估計也不會再理他了,對他來說無甚利益,相反將我留著,倒十分實惠,好處甚多。你說他還會殺我麼?”
紅袖緩緩地點了點頭,望向院外燦爛盛開的鮮花,低聲吟哦:“你死了,我豈此是不再理他而已。”這一句話細如蚊蚋,賈仁祿根本沒有聽見。
賈仁祿見她看著鮮花怔怔出神,當然不知道她心中所想,道:“孟達一心想當益州牧,便要巴結老子,不會再對你們怎麼樣了,也不會對你有非分之想了,你若真的不想嫁給孟達,現在便可以放心了,他應該不會再來纏著你了。”
紅袖問道:“老爺真要保他為益州牧麼?”
賈仁祿四下一瞧,在她耳邊悄聲道:“逗他玩的,這益州牧的人選早就內定了,我哪有什麼辦法保他?”
紅袖左右巡視一番,拉他走近臥房,悄聲道:“你真是壞死了,你又是怎麼知道益州牧已經內定了?”
賈仁祿道:“益州地遠山險,卻又金城千里,實是個大糧倉,關中的後勤保障可全看它的了。若是所託非人,一旦造起反來,那要想再平定可就難了。你說若不是主公極其信任之人,敢讓他當益州牧麼?”
紅袖笑了笑,道:“你和我講政治,我是半點也不懂的。不過我的家就在益州,當然希望能有一個好的州牧,若是這州牧讓孟達當上,益州百姓可有苦頭吃了。你就是使君十分信任的人,你怎麼不求求使君,讓你做這個益州牧?”她心裡實是想報父母大仇,只是龐羲現已投降,沒有題目可作。若是賈仁祿能當上益州牧,龐羲便屬他該管,要報起仇來,那就容易的很了。
賈仁祿道:“我就是求了主公也不會答應的。”
紅袖道:“為什麼?難道是因為你是軍師常為使君主謀劃策,他離你不得?”
賈仁祿搖頭道:“當然不是,是因為我幫他從一個有名無實的豫州牧變成一個割據一方,實力不下於曹操的大諸侯。”
紅袖一臉迷茫,道:“這不是你的大功勞麼?他怎麼會因為這個不答應你當州牧?”
賈仁祿道:“這是功勞,可這功勞太可怕了。我鋒芒太露,在他心中或多或少長生了恐懼之感。他心裡清楚一旦我造反,那是無論如何也制不住。所以他是不會放心將我放到外任去的,特別是益州這麼一個易守難攻的地方。”
紅袖道:“你對使君忠心不二,又怎麼會造反。其實既便是造反了也沒什麼,男子漢哪個不喜歡割據一方?”
賈仁祿伸手按住她的嘴道:“找死啊,說這話是要滅族的!”縮回手掌,道:“老子不喜歡當皇帝,雖說當皇帝可以有三宮六院,豔福齊天。可是每天都有一堆屁事要處理,稍一不慎,不是大臣彈劾,就是百姓造反,煩也煩死了。老子只想找個靠山,當個閒官,摟著美女,好好享受生活,哈哈!”
紅袖白了他一眼,嗔道:“真沒出息!”
賈仁祿正欲答話,忽見門首處人影一晃,一女子俏盈盈地立門前,正是祝融,說道:“你們再說什麼悄悄話呢?”
賈仁祿回頭橫了她一眼,道:“整日裡像鬼一樣,進來也不知道敲個門,一點禮貌都沒有。原計劃取消了,孟達這廝不會再殺老子了。”
祝融笑靨如花道:“呵呵,我都聽到了,你真會胡說八道。”
賈仁祿道:“別人跟老子說實話,老子也跟他說實話。若是他跟老子瞎扯蛋,老子也只好跟他瞎扯蛋了。這才叫禮尚往來,哈哈!”
祝融笑了一會,秀眉微蹙,道:“孟達真不會亂來麼?我還是有一些不放心。”
賈仁祿道:“在他心目中老子比他的命還重要,他保護我都還來不及,哪還會殺我?”又道:“不過這也說不準,兵馬暫時不動,原地待命。一旦孟達兩面三刀,咱也不至於手忙腳亂。”
祝融點了點頭,賈仁祿道:“如今江州平定,我擔心前線情況,明日一早便要返回雒縣。祝融你辛苦一趟,趕到城南去,通知埋伏在荒山之中的兵馬趕回來,暗中護衛。”
祝融一臉驚詫,叫道:“明天一早?會不會他倉促了些,難道你不怕你走後孟達造反?”
賈仁祿沉吟道:“孟達想要當益州牧,便要為主公保住江州,否則他連江州太守都沒得當,還當什麼狗屁益州牧啊?這麼淺顯的道理他應該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