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當然只是想想而已。世上大部分的人都太迷戀幻想中的自己,卻永遠不敢邁出讓幻想成為現實的那一步。真正都邁出那一步的人,那些勇士,最後往往會成為普通人仰望的精英,供為神祗,讓人膜拜。
所以趙初黎從來都認為自己是俗的不能再俗的俗人。
這大概是所有俗人痛苦的根源吧。她悶悶的想。
“初黎?”
趙初黎愕然回頭。聲音有些熟悉,但一下子聽不出來是誰。
“査競?”看到這個人,比聽到這個人的聲音更讓人驚訝。
她還記得上次見到査競的時候,好像是三年前。
見到他的地點也很特別,是在商場裡。那時候她正準備結婚,業餘時間大部分都花費在各種採購上。
他們見面的時候,她正和卓一帆手牽著手,甜蜜的恨不能溶成一個人。
當時他們已經差不多五年沒有見面,還好大家變化都不大,一眼便互相認了出來。
當時她幸福的拉著卓一帆的手對査競說,“我準備要結婚了。還記得吧,這還是我那個男朋友。”
査競還是那麼淡淡的笑,“當然記得。恭喜你結婚。不過婚禮我大概不能參加了,我在準備出國。”
“出國?去哪兒?”
“美國。為了我的博士學位。”
“天,你真的讀博士啦?”
査競微笑著點頭。卓一帆也笑著拍著他的肩膀,表示佩服,外加恭喜。
他們三個原本就是同一個大學的同學,卻分屬於不同的系。趙初黎讀金融,卓一帆讀市場營銷,而査競卻是八竿子打不著的物理專業。
趙初黎和卓一帆雖然是同一個學院,但並不比她和査競認識的更早。認識査競,是在大一上學期的期末考試之前。
趙初黎本來是文科生,數學不是很好。她對金融的認識很懵懂,當時只聽母親的話,便選了這個專業。沒曾想到了大學之後,經濟類對數學的要求居然還相當的高。這一下子讓趙初黎十分頭大。
期中考試的時候,她的成績沒有達到八十分。看著那些本來就理工科出身的同學很輕鬆的就拿到九十分以上甚至是滿分的成績,她開始有些緊張。
自從期中考試之後,她就開始揹著書包經常出入自修教室,試圖勤能補拙,到期末考試的時候不讓在總成績比重很大的數學拉了整體成績的後腿。
自修教室是全天候二十四小時開放的。基本上每年的秋冬都被考研的師兄師姐們霸佔。他們幾乎每個人都有一個固定的位置,號稱“做窩”,把吃的喝的穿的戴的連同複習資料一起盤踞在自己所佔的兩三個座位上,而寢室對他們而言,似乎只成了一個睡覺的地方。
自修教室很大,只留出中間前半段的位置給偶爾在這裡上課的同學。這些位置是屬於流動自習座位,像趙初黎這樣駐紮自修教室較晚的人,就只能每天來搶這些位置。
或許是上天眷顧,十二月初的一天,趙初黎吃完晚飯揹著書包進教室的時候,居然發現教室走道左側的第三排的一個黃金位置,竟然沒人了。說時遲那時快,她很快衝過去就霸佔了那個位置,從此佔山為王。
慢慢的,隨著期末考試的臨近,趙初黎窩在自修教室的時間越來越多,各門功課的教科書基本也被她搬到了教室裡。和前前後後的鄰居,自然也慢慢的熟識了起來。
前面是個女生,扎著長辮子,滿書桌的考研資料。
後面是個男生,眉目清秀,個頭很高,帶著斯文的眼鏡。他不是考研的,因為他桌子上堆放著的除了英語四級的複習資料之外,便永遠都是她讀都讀不通順的物理專業的書。想來應該也是個低年級的物理專業的學生。
趙初黎有個壞習慣,累的時候就喜歡吃東西。所以她的抽屜裡永遠都塞著各式各樣的零食,比如糖果,餅乾,巧克力之類。
在某個寒冷的早晨,早上七點半,她和往常一樣先到自己“窩”裡去取八點要上課的英語書。
教室裡燈都沒有完全開啟,稀稀拉拉的只有幾個人。後面的那個男生,和往常一樣,也早早的開始坐在教室裡背英語單詞。
趙初黎拿了英語書之後,卻突然發現自己放在抽屜裡的德芙巧克力不見了。才吃了幾顆的巧克力突然不見了,著實有些可惜。
她翻了半天,還是沒有發現。突然想到後面那個男生每天都晚於自己離開,所以乾脆就回過頭,輕輕的問了聲,“同學,你昨天有看到有人到我的位置上來拿過什麼東西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