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丞目視左右,馬超揮手令左右退下,郡丞從懷中掏出書信遞上,馬超接過看了,一張臉漲得通紅,道:“反了,反了!來人,備馬!”
只聽身後一個女子聲音說道:“且慢,深更半夜的,相公這是要去哪?”
馬超怒氣正盛,什麼話都藏不住,道:“自然是去將彭羕這廝的腦袋擰下來!”
欒祁對那郡丞說道:“此事滋事體大,都督已經知道了,你先退下。”
郡丞聽說馬超的夫人是位公主,輕易惹不得的,無可奈何,只有退出。
欒祁從馬超手裡接過書信看了,道:“你脾氣急,我怕你對半夜來見你的人無禮,特地跟出來看看。虧得我來了,不然你可就要闖大禍了。”
馬超定了定神問道:“哦,怎麼說?”
欒祁道:“這是孟達與彭羕通謀造反的書信,你若是殺了彭羕,等於告訴孟達事情敗露。孟達就在馮翊,離京師不遠,皇上和賈軍師現在又都不在,萬一這廝狗急跳牆,突襲京城,那會是怎樣一個可怕結果,到時將會有多少無辜的老百姓死於非命,你可想過?”
馬超一拍腦門,道:“多虧你提醒,不然我可就鑄下大錯了。現在該怎麼辦?”
欒祁道:“你讓郡丞連夜趕回西平,就當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明天你親自去一趟,彭羕見你來了,一定會設宴款待。待酒過三巡,彭羕有些醉了,你再用言語激他。他心懷怨望,一定會藉著酒性,大發勞騷。你套得反詞,速回涼州寫下表章,奏明此事,由皇上定奪。”
馬超連連點頭,道:“嗯,此計十分穩妥,事不宜遲,我這就去準備。”昂首闊步向外走去。
欒祁望著他的背影,輕聲道:“他要不是什麼安西都督,那該有多好啊!”
沒官的人做夢都想當官,當官的人卻做夢都想乞骸骨,這世道就這麼稀奇古怪,真是叫人難以捉摸。
郡丞連夜趕回西平。彭羕心中鬱郁,終日爛醉,對此事一無所知,自是不聞不問。郡中大小官員都不滿太守而心向郡丞,既然彭羕不問,他們也樂得不提,這事就這麼不了了之。
三天後馬超一行來到西平。彭羕前一晚喝得有些高了,仍在屋中高臥。郡丞裝作亳不知情一般,慌里慌張的將彭羕叫醒。彭羕和馬超有些交情,聽說他來了,倒也不敢失禮,忙整衣冠,出城迎接。
二人並肩入城,彭羕和孟達密謀造反,身有毛病,難免杯弓蛇影,隨口問道:“孟起,你怎麼會突然想起來看我?”
馬超笑道:“我可不是單單來看你的。我臨來時,皇上再三叮囑,叫我要守好涼州。西平臨羌,乃邊防重地,我心裡放心不下,特來看看。”
彭羕道:“我日夜小心提防,不敢有絲亳懈怠,請都督放心。”
馬超道:“有永年這句話,我就放心多了。”從袖中掏出一個小包,道:“這是士元託我捎給你的。”
彭羕聽他這麼說,放心不少,謝了接過。說話間,二人到了府衙,公務一畢,彭羕於後堂置酒為馬超接風。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彭羕說起話來舌頭打卷,已有七八分醉了。馬超終日和張飛、趙雲、孫禮這些老酒棍拼酒,自是千杯不醉,見他醉熏熏的,微微一笑,舉起筷子在酒爵上輕輕一擊,發出噹的一聲響,嘆道:“唉。”
彭羕道:“孟起貴為都督,前程似錦,何故嘆息?”
馬超道:“我不是為我自己,而是為你。”
彭羕心有所感,問道:“哦,為我?”
馬超道:“可不。永年才具秀拔,本該與孔明、孝直、元常、士元等當世名士比肩,奈何外授小郡?皇上在這件事情上處理的有些輕率了。”
彭羕借酒醉,恨罵:“老革荒悖,我必有以報之!”
馬超又長長地嘆了口氣,道:“你也知道,我爹爹原先割據西涼,為一鎮諸侯。他百年後,我就是西涼王了。怎奈我一時不明,中了賈福那廝的詭計,致有今日。我亦懷怨心久矣,恨不得時耳!”
彭羕道:“孟起且寬心,時機很快就來了。”
馬超搖搖頭,喝了幾爵苦酒,道:“你休要拿話寬慰我。如今那老奸江山穩固,如日方中,如何能有機會?”
彭羕道:“子度與隴西王早就對這廝十分不滿,密謀起事,如今已準備的差不多了,只待時機成熟,便可大舉。介時公起本部軍馬由西涼南下,我與孟達、隴西王各起義軍為公外應,京師自有我們的人,可為內應,誠如是大事可圖矣!那時候公進可以開創帝業,穩坐龍庭,退亦可以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