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艾見他一張臉白的嚇人,心中一凜,說道:“大人,您像是病得不輕,我去請個大夫來看看。”說著便要站起身來。
荀攸知道此次長安之行,關係到曹植一方的生死存亡,刻不容緩,適才在道上搭救鄧艾已耽誤了不少時間。若是自己再延醫治療,診脈、開藥、服藥又不知要耽擱多少時間。他拖得起,遼東數十萬軍民百姓可拖不起。當下他顫巍巍的抬起手來,道:“老毛病了,沒什麼大不了的,睡一覺就沒事了。”
鄧艾道:“我看你咳得厲害,像是病的不輕,還是找個大夫來看看吧。”
荀攸強忍咳嗽之意,笑了笑道:“我精通醫理,自己身子的情況如何,怎麼可能不清楚?真的沒……沒事,睡一覺就好。”
鄧艾見他如此說,也就放下大半,道:“既然……然如此,我也不打……打擾大人了,大人好……好生休息吧。”他急於離開倒不是怕荀攸將身上的怪病傳給自己,而是怕自己睡著的時候打起呼嚕,攪了他老人家的美夢。眼下自己能不能住上黃金屋,娶上顏如玉,可就全看他了。萬一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自已又得捲起鋪蓋亡命天涯了。他現在一門心思就想著出人頭地,怎能讓這種事情發生?
荀攸緩緩點了點頭,道:“嗯,你去縣令為我準備的房間休息吧。唉,不能和你徹夜詳談,誠為可惜。”
鄧艾道:“我以後為大人效力,大人想和我詳談還不容易。時候不早了,大人早些歇息吧。”
荀攸道:“嗯,慢走。我就不送了。”
鄧艾道:“大人,您……您別起來了,我去的時候自……自會把門帶上。”說著起身下床,邁步來到門外,隨手帶上房門。
荀攸側著望著他遠去的背影,暗暗嘆道:“此子才華橫溢,我所見過的年輕一輩中無人能出其右,只可惜他性子孤傲。一旦取得些許功勞必會矜功自伐,最終害人害己。看來這塊良材美玉,要想成為大器,還須多多琢磨才是,只可惜……只可惜……”想到這裡右手緩緩垂下,兩眼慢慢的閉緊。
鄧艾渾不知荀攸這一睡再也醒不過來了,喜滋滋的來到新安縣令特地為荀攸準備的上房。他躺在床上,一想到自己馬上就要做大官了,滿心歡喜,翻來覆去的轉了好幾圈,又哪裡睡得著?就這麼著翻翻滾滾的過了一夜,他好容易熬到了東方破曉,雄雞亂叫。他迫不及待的從床上爬起,穿好衣服,來到荀攸房門前請安問好。
奇怪的是,他在門外叫了兩聲,屋裡沒人應。他心中一凜,又叫了兩聲,還是沒人應。他覺得很不對頭,伸手一推,吱呀一聲,房門應手而開。鄧艾打起十二萬分精神,左張右望,小心翼翼的走了進去,來到床前一看,只見荀攸面帶笑容,側身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
若是正常情況下,荀攸臉帶笑容,倒也沒什麼,可在這種情況下,總讓人覺得說不出的詭異。鄧艾只感頭皮發麻,伸手往他的鼻底探去,一顆心漸漸的沉了下去,叫道:“完了,完了。好端端的,他怎麼就死了!他怎麼就死了……”
只聽得隔壁屋內有人大聲叫道:“一大清早是誰在大人的門口大呼小叫?好像有些不對頭,走看看去。”
鄧艾暗叫不好:“若是給他們見了,我便是有一萬張嘴也說不清楚。”拿眼一瞥,見床後有一扇窗戶,當下也不及細想,一躍***,掀開窗戶,便鑽了出去。他甫一落地,還來不及轉身將窗戶關好,就聽見身後有人叫道:“大人,大人。”“噫,裡面怎麼沒有人答應,大人去哪了?”
鄧艾嚇了一跳,提氣疾奔。此時他一心想離此是非之地,當真飢不擇食,慌不擇路。他也不再想什麼方向了,憑著感覺亂走瞎闖,不知不覺間來到一帶高牆跟前,去路就此斷了。正在這時,遠遠聽得原先自己養傷的房裡傳來一陣喧譁:“大人,你怎麼了?”“大人!”“大人!”“他媽的,一定是那小子幹得,我剛才還聽見他的聲音來著,他一定沒有跑遠……你們別在這裡鬼號了,還不趕緊追去,抓住了他,定要剜出他的心來,祭奠大人的在天之靈!”
鄧艾暗暗叫苦,瞥眼見忽見右手邊上有小小狗洞一個。他心中一喜,也不管這狗洞通向哪裡,洞那頭是否有一頭惡了三天沒吃飯的野狗在等著他,一貓腰鑽了過去。值得慶幸的是,洞那頭是一條小巷,甚是僻靜,而且也沒有惡狗呲著牙在那等著他。其時城門已開,他混在人群之中十分輕易的便出城。
荀攸出使大漢薨於道路的訊息,很快便傳了出去。縣令聞訊之自,只嚇得六神無主,七扭八歪,心想荀攸雖非大漢高官,卻為出使大漢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