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看見了,由於馬超閃得太快,所有人都沒看清楚,見那青年好端端的突然點頭哈腰,不知所為何事,均覺詫異,當下無數道目光向他身上射來。那人又羞又怒,一張臉漲得通紅,不過他知道自己和他差得太遠,自己那點點玩意在他眼中實是不值一哂,倒也不敢發作,當下站直身子,咳嗽兩聲道:“快走,快走。”這下他說什麼也不敢伸手去拍了。
一行人來到村口,馬超雙手負後,緩緩而行,他為將已久,這官步自是練的熟手之極,步履之間自有一股威勢。河東村人和他那兩道好似冷電般目光一觸,但覺遍體生寒,不由自主的向兩旁分開,讓出路來。馬超排眾而出,向對面瞧去,火光下但見百餘條漢子各執鋤頭、鐵耙,氣勢洶洶,為首一箇中年漢子,身材魁梧,神情彪悍,像是首領,便道:“你就是河西村的首領。”
那人正是高蠆,見他神色自若,倒也不敢小覷了他,抱拳拱手道:“不錯,在下正是河西里魁高蠆,敢問壯士尊姓大名。”
馬超道:“我叫馬……馬……馬……我也不知道我叫什麼。”此時他依稀尚存記憶,總覺得自己和“馬”字有很大關連,可細想之下卻又似是而非。他連說了三個“馬”字,下面的話無論如何也接不下去了。
高蠆一怔,哈哈大笑道:“原來是個傻子,連自己叫什麼也不知道。那方才去河裡打水的人便是你了?”
馬超點點頭,高蠆道:“你可知道這條河是我們河西村的,河東之人只要踏足河上,都要剜去一目,你是自己動手呢,還是要我們幫你?”
這百餘年來為了這條河的歸屬的問題,兩村人已不知打了多少架,死了多少人。其間兩村都沒有出現過傑出的武學人才,是以直鬥到現在仍是鼓鬥相當,河西村固然並不了河東村,河東村也拾奪河西村不下。不過打不過歸打不過,雙方對外人都稱這條河是他們村的,另外一個村子沒份。可像高蠆這樣當著河東村民的面大放厥詞,還是頭一遭。河東村民聽了之後登時不樂意了,一些脾氣粗暴的已在那破口大罵,摩拳擦掌,一場大戰一觸即發。
馬超正要說話,忽聽一個結結巴巴的聲音說道:“是……是……我……我要……要他……去的。”正是欒祁。
高蠆道:“我當是誰呢,原來是你這個醜八怪,怎麼,你看上他了?你們一個醜,一個傻倒是一對,哈哈。”
馬超道:“身體髮膚受之父母,她自己又作不了主,何足為怪?”
高蠆道:“你自己的招子轉眼就要不保,還替他人擔心,真是個怪人。”
馬超冷冷道:“我這招子你要有本事就來拿吧。”
高蠆怒道:“你不知死活的傢伙,今天你高爺爺就讓你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一個箭步,便向馬超撲了過來,右手食中二指成鉤,抓向馬超右眼。
馬超右手倏地伸出,已拿住高蠆兩指,運勁向上急拗。只聽嗒嚓一聲輕響,高蠆兩指齊斷,啊地一聲慘叫。馬超飛起一腳,正中高蠆胸口,高蠆哇地噴了一口鮮血,倒飛而出,摔入人群之中,登時將河西勇悍之士壓倒不少,呼爹喚娘之聲,霎時響作一團。
這幾下免起鶻落,快的異乎尋常,兩村居民數百雙眼同時瞧著,愣是沒瞧出個所以然來,不禁相顧駭然。過了良久良久,河東村民方回過魂來,暴雷也似喝起採來。
河西村民你看看我,我瞧瞧你,驀地裡三個村民大叫一聲,扛著鋤頭衝了出來,揮鋤便向他頭頂招呼。馬超雙手陡探,已抓住兩把鋤柄,右手一撥,揮動手中鋤柄,擋開了迎面擊來的第三柄鋤頭,跟著振臂一奪。那兩個村民兩臂痠麻,拿捏不住,兩柄鋤頭脫手。馬超倒轉鋤頭,向前一送,噹噹兩聲,兩柄鋤頭的鋤杆撞在兩人胸口,兩人立時狂噴鮮血,摔倒在地。
馬超奪鋤在手,腦海間靈光一閃,忽地想起什麼,瞧著兩柄鋤頭,喃喃地道:“雖說不是長槍,湊合用用倒也使得。嗯,我原來是使長槍的?”
第三名村民見他只一合間便將兩名體形彪悍的村民打倒在地,不禁駭然。又見他低頭瞧著鋤頭,呆呆出神,覺得有機可乘,大喝一聲,掄起鋤頭,向他頭頂鋤了下去。
欒祁眼見形勢危急,不知怎的,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大叫:“小心。”這一急竟然也不結巴了,倒也出乎她意料之外。
馬超回過神來,只聽腦後風響,鋤頭已到頭頂,當下一腿踢出,這一下後發先至,那人鋤頭尚未到頭頂,他的腿已踢中那人胸口。那人身子騰空而起,飛出老遠,摔倒在地,痛得來回直滾,說什麼也站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