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獻帝道:“我真沒想到原來不當皇帝竟能如此自在。早知如此,當初我何必戀眷權勢,直接將皇位讓給你爹爹不就完了麼,省得遭這麼多罪。”
曹夫人笑了笑,道:“真沒出息。”
漢獻帝道:“其時朝政都被你爹爹把持著,我這個皇帝不過是個木偶而已,被你爹爹擺來擺去,當來有什麼意思。其實我早就不想當了,只不過不想傳了四百年的漢朝江山在我手裡終結,死後沒面目去見列祖列宗。可我退位之後,皇叔便在長安稱帝,漢朝並沒有滅亡,我也就不算是劉家的罪人,早知如此,我早就讓位了。”
曹夫人道:“這些年來,可苦你了。”
漢獻帝笑道:“你跟了我之後,我從未待你好過,你才是受苦了。”
曹夫人為他穿好衣服,拉著他的手道:“你一直待我很好,能跟著你是我這一生的幸福。”
漢獻帝望著她的秀眸,意亂情迷,伸嘴便向她的櫻唇吻去。忽然間門外傳來一聲輕微咳嗽聲,漢獻帝大窘,老臉登時通紅,側頭一看,只見門外站著數人,為首一人笑吟吟地看著他們,正是司馬懿。司馬懿見他回頭,舉起聖旨叫道:“皇上有旨令長樂公火速進京,不得拖延!”
漢獻帝陡然大禍臨頭,自是魂飛天外,登時嚇得全身癱軟,口涎直流,不知如何是好。曹夫人忙將其扶起,問司馬懿道:“相公自到長樂縣以來,規規矩矩,並無過犯,哥哥因何召相公進京?”
司馬懿道:“公主明鑑,皇上只是相念公主,想見公主一面,故令下官來請長樂公夫婦進京面聖。”
曹夫人冷哼一聲,道:“他想見過我,我可不想見他。你去告訴皇上,他的好意我心領了,我和相公都喜歡此間山水,不想進京。”
司馬懿道:“皇上聖旨誰敢違抗?皇上急於想見到二位,還請二人趕緊收拾收拾,隨我上路。”
曹夫人道:“豈有此理,今天你若不說清楚,這聖旨我還就不接了。”
司馬懿向漢獻帝瞧了一眼,冷冷地道:“長樂公難道也想抗旨?”
漢獻帝和他那冷電般的目光一觸,不自禁的打了一個寒噤,顫聲道:“當年魏主要什麼官,我便封他什麼官,要多少郡的封地,我便給他多少郡,其後他想要整個大漢江山,我二話不說便讓位了。我做了這許多讓步,只是要他留我一命,讓我苟延殘喘,以終天年,難道連這麼一點小小要求,他也不答應?非要趕盡殺絕?”說著淚珠撲簌簌而下。
曹夫人忙取出錦帕替他拭淚,道:“就是,相公將整個的大漢江山都讓給皇上了,他還想怎麼樣?”
司馬懿滿臉堆笑,道:“你們誤會了,皇上並非要為難你們,只是想請你們進京一趟。”
曹夫人道:“如今我們在長樂縣無憂無慮,甚是快活。一旦進京,便成了案板上的一塊肉,任你們宰割,那樣我們還有何樂趣可言?”
司馬懿冷冷道:“你們是執意不肯進京了?”
曹夫人雙手併攏,向前一伸,道:“想讓我們進京又有何難?只要你將我們夫婦綁了,我們自然做不得主,隨你們胡來!”
司馬懿道:“微臣豈敢冒犯公主。”
曹夫人道:“既然不敢冒犯,那就別在這裡礙事,快些給我滾吧!”
司馬懿也不生氣,微笑道:“既然你們不想起程,說不得只有得罪了。”說著輕擊兩掌,掌聲甫歇,屋外一聲納喊傳來,屋瓦震動,灰塵撲簌簌地落了下來。漢獻帝只覺耳鼓隱隱作痛,嚇了一跳,一屁股坐到地上。
便在這時,一群人手執長矛奔進小院,四散開來,將漢獻帝所住小屋團團圍住。
司馬懿微微一笑,輕輕擊了一掌,屋外之人齊聲吶喊:“請長樂公上車!”但聽得喊聲越傳越遠,只驚得樹上雀鳥四下亂飛。
漢獻帝全身劇烈顫抖,額頭上汗水涔涔而下。司馬懿笑道:“盛情難卻,還請長樂公上車。”
漢獻帝知道若自己再不跟他們走,定然要吃苦頭,嘆了口氣道:“好,我隨你們走。”
司馬懿笑道:“長樂公一開始便痛痛快快的領旨謝恩,不就沒這麼多事了麼?”
曹夫人冷冷地道:“人善人欺天不欺,人惡人怕天不怕。總有一天,你會遭報應的。”
司馬懿道:“好,我會好好等待這一天的到來的。在這之前,還請二位隨我進京。”
曹夫人見司馬懿軟硬不吃,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漢獻帝垂頭喪氣地道:“好日子過到頭了,跟他們走吧。唉,如果真有來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