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馳遠去,馬背上,一襲白衣,迎風飄揚,天地消失了,世間只剩下這個瀟灑如風的男子。
“如果這個孩子不是他的呢……李九月,你的眼睛瞎了看不到嗎,你的耳朵聾了聽不到嗎,白衣劍卿,從來就沒有承認過你肚子裡的孩子是他的……”杜寒煙大喊道。
“他嘴上可以不認,但是心裡一定是認了的……這孩子就是他的,一定是,如果不是……我就死。”
李九月堅定的神情,讓杜寒煙再也說不出話來,李九月瘋了,真的瘋了。
白赤宮離開白家莊的訊息,杜寒煙一直沒有告訴李九月,可是兩個月之後,李九月還是知道了,因為她發現白安很久沒來找綠玉玩,白安不在莊裡,也就是白赤宮不在,因為白赤宮到哪裡去,都會帶著白安。
“表妹,你放我去見一見他,求你了……”
“不行,絕對不行。”
“表妹,求你了,我只想和他說一句話,一句就行……”
“表姐,我不想你被白赤宮活活打死,這件事,絕對不行,有什麼話,我幫你帶過去。”
明明心裡對白衣劍卿已經嫉恨得連牙都快咬碎,杜寒煙卻還是沒有辦法拒絕李九月的要求,只要李九月淚眼迷濛的看著她,她的心就又疼又軟。
“孩子快要生了,讓他給起個名字。”李九月躺在床上,她的肚子已經大到讓她無法直起身來的地步。
杜寒煙鳳目一眯,強壓下心頭的怒意,道:“好,這話我會幫你帶到。”
“再給他帶一罈酒,他喜歡喝。”她曾觀察了他整整三年。
36
杜寒煙果然給白衣劍卿帶去了一罈酒。
當時白衣劍卿倚在窗邊,眺望著遠處的西湖碧水,最近他常常在思考,白赤宮的離開,對他而言,究竟是幸,還是不幸。原以為,那一夜過後,就是了斷,可是白赤宮卻沒有再出現。
其實也沒有什麼可想的了,他知道,這段孽情已經走到了盡頭,他完全可以離開,可是卻做不到,鎖住了他的腳的,不是這根鐵鏈,而是心中的那根情鏈,斬不斷情鏈,他就得繼續痛苦下去 ,日復一日,讓自己痛苦,也讓白赤宮不自在。
他既然沒有能斬斷情絲的慧劍,那就只有讓死亡來解決這段孽情。他在等白赤宮回來,他要當著白赤宮的面,了斷三年來的一切。
這幾天一直在下雨,陰溼的天氣讓他的左手一直在疼,當年中了花妖孃的暗器,這根針卡在手肘縫裡,也尋訪過許多名醫,卻一直沒能取出來,不僅平時無法使力,每到陰雨天還疼痛不已。鳳花重曾經給他看過,給他配了一種藥,常常服用可以減輕疼痛,她已經死了,他也很久沒有服藥,左手又開始疼痛。
其實,論武功,白赤宮並不比他高,然而不能使力的左手卻拖累了白衣劍卿,他最擅長的畢竟還是掌法,只用右手使出來的折梅手,破綻太多,才讓他一次次被白赤宮打敗,一次次承受白赤宮的羞恥。
如今,這些都過去了,按住左手的疼痛處,白衣劍卿將目光落在杜寒煙的手上,那一酒罈,令他死寂的眼中,出現了一抹波動。
酒,也是能止痛的,無論是哪種痛,一醉即解。
“醉中生,夢中死,二夫人,多謝你帶了這麼好的東西來看我。”
“這是表姐給你的。”
杜寒煙把酒罈往桌上一扔,白衣劍卿緩緩走過去,直接拍封,一口氣就灌下半壇。
“好酒,真是好酒……”
杜寒煙先看他氣色萎糜,形容憔悴,可是這酒一灌下去,他整個人就平生出一股風采,隱約已有些當年瀟灑不羈的影子。她忍不住重重哼了一聲。
白衣劍卿放下酒罈,微微一笑,道:“大夫人近來可好?”平靜和緩的語氣,彷彿什麼也沒發生過。
杜寒煙突然冷笑一聲,道:“你倒輕鬆,就不怕我在酒裡下毒?”
“二夫人覺得我是怕死的人嗎?”白衣劍卿又灌了一口,“現在死了,也未嘗不是好事。只是我這個人,太過輕賤,就是要死了,心裡卻還想著汝郎,你一定很看不起我,其實我也看不起自己,這世上賤的人多了,像我這麼賤的,還真是少有。”
他自嘲著,喝了酒,就連話也變多了,天知道已經有多久沒有人跟他說話了。
“呸!你真是賤到家了,我連跟你說話都不願意,要不是為了表姐……表姐快生了,她希望你給她的孩子取個名字。”杜寒煙懶得再跟白衣劍卿多說一句話,直接道出了目的。
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