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把它當回事,也格外容易不甘心。”
“我想,咱們門派從宋朝就有,不也一路傳承至今了嗎?怎麼越到後來越畏畏縮縮的呢?”
“現在,我總算有點明白了,這是一條一線天的險路,走上去就回不了頭,只能一直往前,一直給逼到走投無路的懸崖,跳下去完事——古代兵荒馬亂的時候,人命不如草,哪條路都是懸崖,沒區別。可是現在不一樣,平地上明明有四通八達的活路,非得吊得高高的走鋼絲,傻子才幹呢。”
“我就是那傻子。”
“師父,我每次半夜驚醒,都會想起朱聰給我的那一個鋼鏰兒,那是我第一筆買命的生意,就收了他一塊錢。我倆在燕寧火車站見的面,他們家出事以後,好幾年沒見了,差點都沒認出他來。朱聰是我兄弟,我們倆從小一起玩到大的,小時候我遵著您的囑咐,不敢跟人提師承,也從來不敢跟人動手,在外面捱了欺負只能忍著,都是他照顧我。您也親口說過,這是個厚道孩子。”
“厚道人後來變成那樣,師父,換了您,您怎麼辦呢?您能把自己萬木春的刀一瞞到底,冷眼旁觀,假裝什麼都不知道?”
“我不行。”
“循著一點線索,我們倆追蹤了一個多月,找到了當年放火燒倉庫的人,躲到外地去了,居然還成家當起了良民,那些冤死的老幼婦孺半夜不來撕他的心肝嗎?”
“如果不來,那說明世界上真的沒有鬼神啊,那我們這些拿著屠刀的人,還有什麼好敬畏的呢?事後,我拿那一塊錢買了兩根白糖水棒冰,跟朱聰分著吃了,吃完我就知道,家是回不去了。您怪我嗎?”
“可是這事,我不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