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長越好吃。
豆糝好吃好放好做,最關鍵一點是曬豆糝的時候要封好缸口,一不小心裡面就生了白蟲。當時家裡沒有塑膠布保鮮膜之類的東西,用家紡的棉布封口,這些棉布有縫隙,容易讓白蟲鑽進去。
青chūn至今都沒有弄明白,無論老媽用繩子纏多少圈封缸的布,幾天後,菜裡面總有白sè的活蟲在遊動。這個時候鹹菜已經發酵成了,顏sè有紫有紅,蠕動的白蟲在裡面上下鑽動,畫面如農村的茅坑一樣,讓人直想嘔吐。儘管如此,女人決不會把這壇鹹菜扔掉,扔了不但浪費10多塊錢的西瓜黃豆等原材料,更重要的,一過立秋,豆糝做不出來了,一家老小一冬一chūn沒有鹹菜吃。
青chūn幾次看到這個場面,感到噁心的要吐,堅決要求老媽把菜倒掉。“我寧願餓死也不吃這種菜。”
尹秋葉把青chūn罵了一頓:“不乾不淨,吃了沒病。看它髒其實不髒。這種蛆是乾淨的,城裡的大廚子叫它肉芽兒,好多幹部貴人掏錢買都買不到。不信,你到村長家看看,他豆糝裡有沒有活蟲。”
青chūn真去村長孬貨家了,看到孬貨吃飯的時候,從家裡的菜罈子裡掏出一小碗豆糝。先是給針認線一般,仔細挑撿著上面漂著的活物。然後蹲在地上,用窩窩頭沾著豆糝的汁液吃。他把豆糝吃得見了底,青chūn看到碗底有兩個又粗有大又肥的白蟲在湧動。孬貨很隨意的用筷子夾起來扔到地上,兩隻雞“咕咕”叫著過來,啄了幾下,然後把湧動的蟲叨進肚裡。村長依然繼續吃飯,用窩頭沾剩餘的豆糝,波瀾不驚。
青chūn問:“孬貨哥,你扔的是啥玩意兒啊?”
孬貨說:“肉啊。”
青chūn說:“肉你怎麼捨得扔了。”
孬貨說:“青chūn你別給我裝大頭,你是屎殼郎講衛生,淨裝假乾淨。這玩意兒要是多了,我可捨不得扔,用油一炸,絕對是上等好菜。城裡有人專門用生豬肉生肉芽,把一塊兒生肉放到無菌室裡幾天,豬肉腐爛長出蟲,專門加工給大領導吃。這傢伙最有營養,高蛋白,人吃了不顯老,是長生不老肉。”
從此後,青chūn看到菜裡這種蠕動的東西心裡平靜多了,慢慢也習慣了邊吃鹹菜邊從碗裡往外撿蟲。這種蟲子過了秋天自然沒有了,變成蟲飛了,菜也乾淨了。
同學們大部分吃的是這種豆糝菜,唯獨向軍不吃。他每天回家拿來新鮮饃和菜,回來後分給男女同學吃。他從家裡回校成了班裡所有女孩的期盼。向軍包裡帶的是白麵饅頭,最次的饃也是一半黃面一半白麵做的金銀花捲。更饞人的是向軍帶一些醃黃瓜、糖蒜之類的鹹菜,還有那種切成細細的條,醬金sè,上面伴著芝麻的醬醃蘿蔔絲。吃飯的時候許多男女同學都湊到向軍面前,說是幫助向軍把那些鹹菜乾掉,其實就是為了嚐鮮。就像今天吃魚翅,說是吃粉絲,那是裝逼。他們就是為了嚐鮮,為了吃那沒有吃過的一口,儘管後來也知道就是粉絲,嘴上堅持說魚翅如何的鮮美。向軍家的鹹菜好像多的吃不完,他帶的鹹菜吃完了,請假回家去拿。班長黃愛葉和許多女同學都爭著幫他幹些值rì的活兒。沒多長時間,青chūn看到向軍回家的時候,有女同學偷偷跑到學校外面等著,然後坐著向軍的腳踏車跟他走了。
三
青chūn喜歡一個叫四花的女同學,兩個人已經有了那個意思。兩人誰也沒說,是從對方的眼神裡感覺出來的。青chūn說,四花看我就心跳加快,熱血橫流,真想咬誰一口才解恨。
四花是青chūn姥娘那個村的人,還有點兒驢尾巴吊棒槌的親戚。四花是尹秋葉的鄰居妹妹,論輩分青chūn還得叫一聲小姨。每個星期六上學,倆人相互叫一聲,然後和其他同學一起會結伴回家。走到路上,慢慢就和別的同學分開了。誰也不說話,低著頭走路,有時候互相看一眼,倆人都感覺對方眼神是個煮肉的鍋,裡面有很多饞人的東西。
一個麥收後的週六,青chūn去學校的時候叫上四花一起作伴。青chūn和四花走到剛受過麥子的地,幾個同學在前面往學校趕,青chūn看到一隻賣油蟲站到四花身上。青chūn說:“你身上有一隻蟲。”四花嚇的她爹死娘嫁人般的喊叫,青chūn很男人的抱著她,把四花身上的蟲子給捏死了。兩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青chūn心裡產生有了衝動,滋生出親一口的念頭。青chūn說:“四花,你中午吃啥了,味道這麼香?”
四花說:“吃了一個甜瓜。現在還有香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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