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妹妹心意拳拳,本宮不忍拂逆,如此諸位妹妹就隨本宮一起去吧!”
上次是嬪妃起義反對皇后專寵,這次是眾嬪妃跟著皇后去展現後宮團結。世間最不可思議的果然是宮廷。
雖然我在龍泉宮內一向是暢行無阻,但是這次是官方行動,所以我還是做足了規矩遞了牌子進去。還不到半刻鐘,就見賈亮小跑著出來,先是給我和眾人請了安,然後說道:
“娘娘,皇上和大人們還在議事,您的牌子遞了上去,皇上請您先回鳳儀宮休息,等這邊下了朝就過去看您。”
我撩起裙裾,跪了下去,身後也齊刷刷跪了下來,嚇得賈亮和守宮侍衛也趕忙“撲通”一聲跪下去了。
“賈公公,有勞您向皇上稟告,本宮和後宮諸卿今日來此,就是為了向皇上請罪。請罪便要有請罪的樣子,本宮會恪守禮儀,等著皇上下朝。”
“我的娘娘啊,求求您了,您可千萬甭跪了。這地上涼,您才出月中,這要是跪出個好歹來,呸!”賈亮自己打了自己一個嘴巴,然後說道:“奴才說錯話,您甭理奴才——皇上還不生扒了奴才的皮!您是活菩薩轉世,就當著是可憐奴才吧!”
說得正熱鬧呢,就見李福海匆匆而至,看到我趕忙跪下,說道:
“娘娘,這可使不得,皇上有請。”
我將手遞給暗香,然後小心的借力起身。我是個特別怕冷的人,所以出門都穿得很厚,剛剛跪的時候,也是直接跪在了披風之上,根本就沒著地。
一干嬪妃浩浩蕩蕩的殺奔正殿。其他的嬪妃都跪在了光明殿廊下,我只帶著王珞和趙芳菲走進了大殿。
行禮如儀之後,我將袖中的奏摺取出,雙手舉過頭頂,道:“皇上,臣妾有本啟奏。”
李福海將奏摺接過,皇帝親自起身,走下臺階扶我,我避開了他的手,他皺眉道:“皇后快快請起,這是做什麼?”
“臣妾今日之所以唐突入殿,打斷廷議,正是為向皇上請罪而來,如何敢起身!皇上,陳氏所犯,罪不容誅。然而她一朝選入後宮,便是臣妾的責任。臣妾不能導其向善,反而使其惡行昭彰,正是臣妾失職之過。臣妾自請停進中宮表箋半年,請皇上恩准。”
我話還未說完,皇帝一甩袍袖,我只覺得一股柔和的力量從膝下傳來,讓我無法抗拒地站了起來。他居然用武功對付我!
我們正大眼瞪小眼的時候,只聽王珞開口道:
“自皇后娘娘妊娠,皇上和娘娘便將後宮託付於臣妾。臣妾代行後宮權責,有虧職守,才使陳氏有機可乘。所幸天佑碧落,娘娘與皇嗣皆安然無恙,否則臣妾便是一死也難謝天下。皇上,臣妾自請降回嬪位以示懲戒,請皇上恩准。”
她這力氣下得倒大,不過她這麼一說,皇帝倒是不好真的降位了。到最後也不過是罰俸了事,身為王氏女,還缺那點銀子嗎!
“二位卿也請起吧。你們的心意,朕已經收到了。看到後宮如此心齊,朕也深感欣慰,皇后與諸卿都辛苦了。皇后因此事身受謀害險些喪命,何罪之有?若說有錯,自皇后見喜以來,朕忙於國事,皇后忙於孕事,對後宮的確疏忽了,讓皇后與曄兒煜兒受此劫難,朕也難辭其咎。”皇帝從靴子中拔出一把小刀,飛快的削下一綹頭髮扔在地上,換來群臣“使不得、使不得”的大聲驚呼。
皇帝沉聲道:“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今日朕效仿曹公削髮代首,夫妻一體帝后一體,朕與皇后之錯,一併償了。對那些喪心病狂欲謀害皇后與龍裔之人,朕絕不姑息。諸卿也不必過於糾結,陳氏謀反,罪證昭昭,賜之以三尺白綾。陳氏之父前工部員外郎陳運之已界古稀之年,朕體念其年事已高,又嘗為國盡忠三十載,貶為庶民,與其妻皆遣返原籍居住;兵部尚書陳顯削去官職,三族之內滿十一歲之男女皆流放新羅郡為軍奴,遇赦不還。未滿十一歲之男女,皆充作官奴,子子孫孫皆不得脫籍從良。”
我心頭一顫,這就是古人。皇帝沒有對陳氏趕盡殺絕,是否也算是一種仁慈?
“皇上,此事已畢,臣妾告退。”
“皇后留步,且先至兩儀殿。德妃王氏,朕著你將所有嬪妃帶回後宮,退下!”
第五十五章
除了鳳儀宮,兩儀殿是我在皇宮之中最熟悉的地方。這裡是皇帝的寢殿,在後宮皇帝一干大小老婆之中,也只有我這個皇后有資格踏足。
坐在榻上,順手撿起矮几上放著的那本書,竟是《孫子兵法》。書頁正在“謀攻”一章,皇帝瀟灑的字跡佈滿字裡行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