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一干臣子們道:“皇后這闋新詞,眾卿可服了?”
“皇后娘娘單這一個‘鬧’字,無聲勝有聲,氣象盡出。一春之綺麗,便全在這綠與紅之中,微臣敬服!”眾臣也都紛紛附和。
“琴與詩,已經都聽過了,這書畫,臣妾就要賣個關子,等皇上這邊的書畫呈上之後,再一決高下,如何?”我謙虛了兩句,便向皇帝叫板。
皇帝欣然答應,新進士們都是當仁不讓,這可是在皇帝面前露臉最好的機會,誰願意輕易放過。晏殊出列道:
“皇上,諸位新進士不乏琴棋書畫兼備的人才,一時之間也難以抉擇,臣以為,不如取曲水流觴之法,中與不中全憑天意,倒也有趣。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這個法子好,朕準了。”晏殊不愧是晏殊,這玩平衡的精髓,我倒要多向他學習才是。
在孔瀟的帶領下,一干新進士都繞到特地為今日整修的水渠旁,等待酒杯的到來。晏殊和雲逍都沒有半點要下場的意思,看來是打算負隅頑抗到底了。我看了一眼皇帝,皇帝大人則衝我一攤手,一臉無辜的表情,乾脆就下去與民同樂。我輕咳了一聲,二人都看過來,我信手抓過拿在青青手中,由柳鳳緋繳回來的“使節”紅杏,說道:“洛王爺、晏大人,兩位可認得這枝花的顏色?”
他們二人疑惑地看著我,雲逍先回答道:“自然是紅色。”
“晏大人你說呢?”我問道。晏殊則遲疑了一下,才說道:“紅色。”
“兩位大人也知道啊,若更分紅白,須垂青眼看。”我一語雙關。
晏殊極快地瞥了我一眼,然後搖搖頭。我皺眉,蘇小小怎麼了,她出身風塵不假,然而她不媚流俗,仗義疏財,怎麼不比那些所謂的風流名士更令人景仰?我看著晏殊,心裡有些堵。連他這樣的人物,也都用世俗的眼光看人嗎?許是感覺到了我的不愉快,他無奈地向女眷的方向微微揚了揚頭,我這才領會了他的意思。身為皇后的我,和重臣說話,竟引用妓女之詩,顯然不夠端莊,萬一也有人有我這樣的愛好讀過此詩,恐怕會說者無心聽者有意了。
我看了一眼坐得離我最近的趙芳菲,似乎沒什麼反應。無所謂,反正我這個皇后在後宮中罪名多了,也不在乎多加一條。
“本宮倒想這花是白的,可這不由本宮。”我將那枝紅杏又塞回給青青,千萬別怪我,我這也是身不由己,只要他們能擺平我頭上那位老佛爺,就算一輩子打光棍,我也尊重他們的自由。可是雲逍,我希望看到他幸福……
……
琴、書、畫、詩很快就被瓜分完畢。這票進士們果然都有兩下子,他們的表演比起那些名門閨秀們,無論從深度、力度還是氣度,都要高出一個層次。表演琴曲的是姓文的傳臚,一曲《朝天闕》雖難免頌聖之嫌,卻也蕩氣迴腸,與那些小兒女的靡靡之音相比,高下立現;孔瀟的狂草頗有張旭的味道,福華的簪花小楷雖也好,卻終究失了境界;詩卻是我那首盜版《玉樓春》風光無限,一時無兩,最後的關鍵就落在了那幅畫上。
“梓童,若福雅的這幅畫不能贏,你可就要輸給朕了。”皇帝看著我,笑道。
“臣妾卻信得過福雅。”我揚眉,自信的笑。
“把畫呈上來。”皇帝點點頭,看向我的眼中,分明寫了“你又搗了什麼鬼”幾個大字,我則回了他一個“拭目以待”的眼神。
除去畫上的布帛,兩幅畫被平展開,呈現在我們的面前。皇帝大人一方出馬的剛剛與孔瀟一同去探花的那位徐凱進士,一副水墨百花圖,雖沒有重彩卻疏密有致,熱鬧之處卻絲毫不減,更見清雅;而福雅則畫了一副美人圖,高髻華服的美女手裡拿著一枝紅杏,眉眼盈盈,含笑而立,看起來有些眼熟,好吧,我承認那個人是我。
“難怪梓童如此自信!”皇帝笑了:“果然還是這幅畫最得朕心。傳朕的旨意,將朕前日得的那幅顧愷之的《盪舟圖》賜給公主。福雅,能否把這幅畫送給皇兄?”
“謝皇兄!”福雅眼睛一亮,開心地道謝。內侍正要將畫卷起,就見幾只蜜蜂蝴蝶飛了過來,落在了紅杏和衣裳上,盤桓著不肯離去。全場驚歎!這才是我安排的伏筆,這兩天求了青青,在顏料裡動了手腳故意尋求的效果。可是明明我是要讓福雅出這個風頭,為什麼到最後出風頭的人卻又加上了我?
“公主畫藝高超,幾可亂真,臣認輸!”徐凱倒是個爽快人,還不待皇上發問,便直接投誠。福雅紅了臉,謙遜地客氣了兩句。
今日的比試以平局收場,也算是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