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拐到臨水的廊上,蕭辰才低低道:“師父,屋頂不牢靠,你還是下來吧,不然回頭還得漏雨。”
話音剛落,屋簷上傳來幾聲尷尬的訕笑,然後楊漸翻身落下:“所以我說得把房子修修嘛……今晚月色不錯……你餓不餓?”
蕭辰沒搭理他這些廢話,直接問道:“您都知道了吧?”
“……嗯。”
蕭辰便沒再說話,靜靜靠在欄杆旁,徑直想著什麼。
楊漸看不過眼,上前拍著徒兒肩膀,低道:“你娘當年生你的時候,很難,流了很多血……她是咬著牙,拼著命把你生下來的……她說,你爹爹命不好,但是個頂天立地的男人,她一定要給你爹爹留個後,求我把你撫養成人。”
蕭辰的淚隨著楊漸的話慢慢滑落。
“你看,不管你娘知不知道,她始終都相信你爹爹。”楊漸道,“如果她能撫養你長大,她也會這麼告訴你的。”
“我知道。”
“知道就好,別怨他們。”楊漸道,“人生在世,總有些有些事情不得不做,他們根本沒有取捨的餘地。”
蕭辰舉袖掩去淚水,自嘲一笑:“與爹爹相比,我實在是百無一用。”
楊漸也笑道:“誰說的,趕緊生幾個娃娃,然後教娃娃唸書習武,這也是正經事,一點都不比你爹爹差……去吧去吧,找你媳婦去,別老讓人提心吊膽。”
“呃……師父你?”
“去去去,你管小媳婦去,別來管我老頭子。”
蕭辰微微一笑,邁步往自己屋子方向而去——那裡,燭火溫暖,有人在燈下笑意盈盈。
尾聲
五年後。
山下私塾,孩子們的讀書聲朗朗不絕於耳:“……子曰:“父在,觀其志;父沒,觀其行;三年無改於父之道,可謂孝矣。……”
蕭桑桑口中跟著搖頭晃腦地念,手心中卻藏了一隻蟈蟈,冷不丁蟈蟈大叫起來,把旁邊的蕭果果嚇了一跳。
“夫子!妹妹抓了只蟈蟈!”
蕭果果告狀,嶄新的鞋面上立時被妹妹狠狠地踩了一腳,兩人怒目而視。
蘇傾微嘆口氣,緩步走過來,拉開這對鬥雞般的雙胞胎兄妹,才蹲下身子朝蕭桑桑道:“上課的時候怎麼能玩蟈蟈?”
“我沒有玩!”蕭桑桑抗議道。
蕭果果立馬駁斥她:“你就是在玩,我看見了!”
“沒有,就是沒有!”蕭桑桑大聲道,“蟈蟈說它也想聽夫子講課,我是帶它來上課的。”
蘇傾楞了楞:“蟈蟈想聽課?”
“是啊,它這麼告訴我的。”蕭桑桑理直氣壯道。
蕭果果在旁冷哼道:“每次都學我……”
蕭桑桑裝著沒聽見,繼續道:“上次哥哥都可以帶鴿子來聽課,現在蟈蟈也要聽課,夫子不能偏心!”
“這個……”
蘇傾腦袋有點發脹,有時候他實在拿蕭辰這對兒女毫無辦法,正自思量該想個什麼法子才好,便聽見窗外有人輕咳幾聲,抬眼望去,白盈玉與唐蕾立在外間,唐蕾正自掩著嘴笑……
白盈玉無奈喚道:“果果,桑桑,你們出來。”
“娘!”
蕭果果與蕭桑桑相互推搡著奔出來,撲向白盈玉。
“你們又淘氣!當心夫子告訴爹爹,到時候便得在家裡讓爹爹教你們唸書,可就別想再出來玩。”
“爹爹呢?”兩個孩子東張西望,生怕蕭辰在附近。
“爹爹還在家。”
一人颳了一下小鼻子,白盈玉拉著蕭桑桑:“快把蟈蟈給娘,娘編個籠子替你養起來,回家再玩。”
蕭桑桑手背在身後,討價還價:“那娘不準告訴爹爹。”
“娘,我也要蟈蟈籠子!”蕭果果急忙道。
蕭桑桑奇怪道:“你又沒有蟈蟈,要籠子做什麼?”
“待會我讓爹爹替我抓一隻,爹爹耳朵靈,一聽一個準兒。”蕭果果得意道。
蕭桑桑皺眉想了一會兒,鬆手把自己的蟈蟈也放入了草叢。
白盈玉見狀,抿嘴一笑:“為何把蟈蟈放了?”
“我也要爹爹給我抓。”蕭桑桑嘟嘴道,同時瞪了一眼蕭果果。
蕭果果哼了一聲,背過身去。
“好了,你們倆快進去,不許再搗蛋,莫讓夫子生氣。”
白盈玉哄著這對寶貝兒女進課堂去,才無奈地嘆了口氣。
唐蕾直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