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辰,他一定是很討厭自己這樣的人吧,從第一次見面,她就能感覺到。
他雙目雖盲,卻仍習得一身功夫,日常起居亦能做到與旁人相差無幾。而自己呢,白盈玉苦笑著想著,是個一無是處,連養活自己都成問題的官家小姐。
所以他才會不願將她這種人收留在家中,才會覺得她除了嫁人,再無路可走。
“多謝你們,想得這麼周全。”她只能澀然笑道。
聽她如此說,面上又是帶著笑意,莫研總算是放下心來。
如此安心住了兩日,在莫研照料下,白盈玉腳上的傷都結了痂,眾人遂決定再住一晚,明日一早便啟程。
這兩日白盈玉不便出門,蕭辰與李栩雖然就住在她隔壁,但唯有李栩還偶爾過來問下傷況,蕭辰則未再露面。莫研這日上街去,不僅僱好了明日要用的馬車,還給白盈玉買了幾套可供換洗的衣裳。
“這桂花可真香……”莫研開了窗戶,清涼的夜風湧進來,帶著濃郁的桂花香味。客棧的窗前便栽種著兩棵開得正盛的桂花樹,細細小小的嫩黃掩在夜色之中,嬌羞無限。
不是莫研的提醒,白盈玉恐怕到離開這家客棧也不會留意到這桂香,對於擺在面前不可知的路途,她無論如何也沒法讓自己安之若素。如何才能靠自己活下來了,她想過太多太多,可想來想去發覺蕭辰說得實在沒有錯,找個人嫁了,大概才是她最好的路。
“小七,你回了家後想做什麼?”她問莫研。
莫研偏偏頭,想了想才道:“練武、背書、做飯……也就這些事了。”
“以後呢?”
“當然是闖蕩江湖,揚名立萬了。”莫研揚揚頭,答得很快。
白盈玉微微一笑,有些羨慕地看著她,且不說她究竟能否揚名江湖,就光有這盼頭便比自己強了百倍不止。
“那你為何不當捕快了?”
“我五哥哥都出來了,我還當捕快做什麼?”莫研奇道。
“你辭了?”
“嗯,不過說起來,當捕快倒也還有些意思。”說到這裡,莫研撓撓耳根。她是背靠著視窗,鼻端聞著桂香,驟然間彷彿聽見什麼一般,左右張望了下,一副心神不寧的模樣。
“怎麼了?”輪到白盈玉奇道。
“沒事……我困了!我要睡覺。”
莫研說睡就睡,和衣往旁邊榻上一倒,薄被卷在身上,面衝著牆,果真是睡起覺來了。
知她向來古怪,白盈玉絲毫不以為忤,無奈一笑,吹熄了燈,也上床睡去。
次日清晨,天初亮,她再一睜眼,莫研榻上空空如也,人已不見了。
“她什麼時候走的,你難道一點動靜都沒聽見?”
蕭辰寒著臉問白盈玉,他平日雖冷,卻甚少動怒,此時這般責問她這麼個一點功夫都不會的人,顯然是惱得不輕。
白盈玉先是搖搖頭,馬上意識到他看不見,忙道:“沒有,我今早醒了才發覺她不見了,桌上就只留了這封信。”
所謂的信,實際上簡單之極,僅僅有九個字而已——“開封尚有事未了,我去也。”那字潦草之極,象是習的懷素狂草,與之前莫研在牢中遞給她字條上的字有天壤之別。
李栩把信顛來倒去看了幾遍,聳肩奇道:“她一小丫頭能有什麼事?連說都不敢和我們說就溜了。”
蕭辰冷道:“她不敢說,自然是跑回開封府當捕快去了。”
聽他這麼一說,白盈玉頓時想起莫研昨夜所說的話:“對了,昨夜她確實說了句,當捕快倒也有些意思。”
“……”李栩一愣,轉而失笑,“這小丫頭,一小捕快她倒也能當上癮。二師兄,那怎麼辦?我們回頭再找她去?”
蕭辰靜默了一瞬,眉宇間地不耐之色顯而易見,隨即淡淡道:“隨她去吧。”
“她這麼巴巴地趕去吃衙門飯,”李栩搖頭,“她還是我師妹嗎?”
“要不是為了你,她也不會去當捕快。”蕭辰哼了一聲。
聽見二師兄語氣不善,顯然是比自己更惱,而且有遷怒於人的勢頭,李栩忙乖巧轉了個話題:“馬車還在外頭等著,我去拿行李。”
“等等。”蕭辰喚住他,“你陪著白姑娘去廬山吧,順德府離這裡不遠,我要去趟順德府。”
“……”李栩又呆住了,“二師兄,你去順德府幹什麼?”
“有事。”蕭辰簡短道。
李栩被他弄得有點蒙,狐疑道:“你不會是想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