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頭,然後卻又迅速地搖頭。只不過,此時此刻她不敢出聲,生怕一開口,聲音便會洩露真正的情緒。
她的動作,許傾玦當然看不見。短暫的靜默之後,他一言不發地緊抿著蒼白的唇與她擦身而過,步履緩慢卻穩當地消失在走廊盡頭。
目送那道環繞著冰冷氣息的背影慢慢遠離,沈清再一次後悔當初飛來英國的決定。如果寧姨沒有去世,如果沒來參加葬禮,那麼今天的她和他,仍會很開心地過平凡的日子……
回到家,沈清照例和林媚通國際長途。在她最初鬧失蹤的日子,林媚是唯一知道她英國住址的人,卻被她要求對許家人保守秘密。
“……你真的打算繼續瞞著他?”
“我怕。”沈清窩在沙發裡,情緒低落。
“其實說到底不過是上一輩的事,和你並沒直接關係,相信他會理解的。”
“我親眼見他為了他母親的事介懷那麼多年,可見這對他的影響有多麼大。”沈清低低嘆了口氣,繼續說:“……即使他能理解,我也過不了自己這關。”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下,才有些懷疑地說:“可是你這樣對他,難道不怕……”
沈清閉上眼睛承認:“今天是我說錯了話。”她居然讓他不要再愛她?!其實話一出口,她就已經後悔得不得了。怪只怪當時心裡太亂,不敢說出真相,所以一時口不擇言。
“不過,也沒法補救了。”她苦笑,“估計他真永遠不會理我了。”
或許,一邊遠遠逃開,一邊卻要霸道地佔據他的心,本來就是種自私的不被容許的舉動。
掛線之前,沈清抱著電話突然對林媚小聲說:“ ……我心痛。”
突然之間,她想起很久以前問過許傾玦的一句話。當時她在電梯口問他:“如果有一天我們分開,你會不會傷心?”
原來,他們果真是有分開的一天的。
19
(十九)
“……這一次的度假村開發以及和NT公司合作成立馬球俱樂部,對於許氏今後在英國乃至整個歐洲的進一步發展和壯大都有很重要的意義,所以在專案正式運營之前,必須給出完善的宣傳推廣計劃……”
晚上七點,會議室內燈火通明,許傾玦對著面前整齊擺放著的厚厚一沓打成點字的檔案,給一眾下屬作出最明確的指示。
這時會議室的門被輕輕推開,年輕的女秘書端了杯咖啡進來,徑直走向坐在主位上的人。
……這是第幾杯了?一旁的許曼林不大讚同地放下手中的資料,看了看錶,終於忍不住出聲:“總裁,已經過了晚餐時間,我看還是讓大家先回去用餐休息,等明天再繼續會議吧。”
說完,她環視周圍十數名集團精英,只見男男女女個個都露出少許期盼的神色看著許傾玦。畢竟是整整一個下午的會議,的確讓他們有些精力不繼。
馬克杯還握在手中,許傾玦的動作略頓了一下,然後才點頭:“……那麼就先散會,希望明天中午之前各位能交給我一份令人滿意的計劃書。”
“是。……”
眾人紛紛收拾東西起身舉步離開,五分鐘後,偌大的會議室只剩下兩個人。
“二哥,一起吃晚餐?”許曼林問。
“不了。”清俊的臉上這才顯出難掩的疲憊,許傾玦將身體完會交付給身後的皮椅,微閉上眼說:“等下我要參加NT公司的酒會。”
“不是說不去的嗎?”許曼林覺得奇怪。明明上個星期邀請函發來時她就問過他的意思,而他也答覆說不參加的。
“臨時決定的。”許傾玦一手支在桌上,手指抵住眉心,臉色微白。
許曼林張了張嘴還想說話,只見許傾玦已撐著桌子站了起來。
“我和林助理去,你先回家吧。”
“可是……”
眼尖地見他身子不穩地微晃了一下,許曼林迅速伸手去扶,恰巧觸及他的掌心,只感到一片溼冷。
“不舒服嗎?……”
“我沒事。”
許傾玦淡淡掙脫身側扶助的手,摸到椅背上的西裝外套穿上。隨後便與等在門外的林助理一同下樓坐車,向市區內的酒店出發。
許曼林待在原地跺了跺腳,剛才分明見他穿衣服時動作遲緩,唇色煞白。身體某處的疼痛是肯定存在的,只不過他硬是不肯說。知道自己勸說無用,但又同時擔心許傾玦在酒會上真出什麼狀況,許曼林意識到似乎此刻的救星就只有一個了!
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