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驚訝,沈清一言不發地上前捉住許傾玦的手,隨即著急起來。因為他的手除去異乎尋常的冰涼之外,掌心處早已盡是冷汗。
許傾玦先是一愣,繼而皺了皺眉:“你幹什麼?”那隻手卻任由她握著,忘了掙開。
仔細辨認,似乎能從他的聲音中察覺到一絲壓抑的痛楚,沈清不禁急道:“這話該我問你!到底哪裡不舒服了?”
“……沒有。”許傾玦抽回手,本就淡色的唇在月光下更顯得血色盡失。
“是不是胃痛?”沈清想起之前許曼林的話。
“……”許傾玦背貼著牆,微低下頭狠狠蹙眉。沈清說得沒錯,胃部的痛楚在持續了近整晚之後此刻正以更激烈的方式襲來。
雖然光線較暗,令沈清無法看清許傾玦的表情,但那近在耳邊的逐漸粗重的喘息聲卻已經給了她答案。
“去醫院。”她扶住許傾玦的手臂。
固執倔強的男人卻沒移動腳步。待一波痙攣般的疼痛稍稍緩解後,他伸手冷冷地撥開那雙溫暖的手,譏諷地開口:“你不是一直打算和我劃清界限嗎?……現在又何必費心?”
沈清胸口一窒。果然不出所料,他是真的被她上次那番話激怒了。而在她動作微微僵住的空當,許傾玦已經一手扶著牆壁艱難地站直身體。
沈清顧不上許多,只好再次一把拉住他:“總之你得先去醫院。”就算她該為上次的衝動道歉,那也應該是在他接受診治之後。
許傾玦朝著她的方向微微側了側頭,臉色蒼白,額間已滲出冷汗,臉上的神情卻複雜難測。
就在沈清以為他還想推拒的時候,手上突然一沉——令她猝不及防地,身邊的男人已經身體前傾,脫力般跪倒在地。
……
沈清在空曠的醫院走廊裡不安地來回踱步,直到醫生從急救室裡出來。
年輕的帥哥醫生看著急忙湊上前來的兩女一男,摘下口罩,一長串英文從口中冒出:“病人有輕微的胃出血現象,幸好送來不算太遲,沒有大礙。比較麻煩的是他的心臟,在搶救過程中曾經病發……為什麼之前沒人告訴我們他有嚴重的心臟病?要知道,這種情況是很危險的,這次幸運才能及時控制住……”
沈清和許曼林對視了一眼,共同懊悔自己的失誤。方才許傾玦的突然暈倒幾乎嚇壞她們,萬萬沒要多餘的心思考慮到其他的事。
“那麼現在他怎麼樣了?”沈清問。
“已經轉入病房,觀察一段時間後可以出院。但要記住不能讓他過度疲勞,並且要注意飲食,避免刺激性食物。”
沈清的嘴角抽動了幾下:這兩樣,他可算是全佔齊了。
許曼林在一旁吁了口氣,拍拍沈清的肩,搖頭道:“幸好事先找了你,否則今晚他還不一定要怎麼折騰。”
沈清頗無奈地挑眉。她與他在酒店外的情形,如果被許曼林看見,恐怕今後也就不會這麼信任她了。
交待完公事準備離開的醫生往前走了兩步又突然回過頭來。
“你們誰叫沈清?”
聽見自己的名字被人用外國腔不倫不類地念出來,沈清皺著臉應了聲。
醫生狀似研究地看了她一眼:“可能今晚整夜你都不能離開醫院。”
“為什麼?”沈清好奇。即使她本來就沒打算走。
“噢……”年輕的醫生突然笑了笑:“因為這是那位病人吩咐的。”
“……嗯?”沈清一頭霧水。再看許曼林和林助理,二人也是滿臉訝異。
雙手插在口袋裡,穿著淡綠色外袍的醫生清了清喉嚨,然後模仿道:“……告訴沈清,如果她再敢離開,我將永遠不會原諒她……”
“這是剛才在手術室裡,病人心臟病發過後突然說的話。”明明痛得只剩半條命,卻居然還有心思顧及手術室外的人走了沒走,這確實少見。所以,好心的他認為有必要把這句話帶給當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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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沈清在陪護床上睡到半夜突然醒過來。藉著床頭微弱的燈光,只見病床上的人仍舊安穩地閉目沉睡。她微微一笑,起身走過去,趴在淡綠色的床邊靜靜打量起那張神色寧靜的臉。
似乎自從異國相遇以來,她便一直沒有機會這樣近距離地仔細看看許傾玦。之前醫生“好意”傳達的話再一次在耳邊迴響……
——永遠不再原諒她!
他是這樣說的嗎?……
如果真是那樣,那麼或許揭破她離開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