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猛然間覺得尷尬了起來,她甚至覺得前面的司機師傅一直在專心聽他們的對話,而此刻正從後視鏡裡瞟著她呢。
狠狠咬著牙,剛打算就此放棄這個丟人的問題,車子正好經過市區中心最大的購物廣場。窗外明亮的夜燈和閃爍的霓虹穿透被雨霧蒙朧了的玻璃,晃了進來,沈清看見那削薄的唇邊一抹淡卻明顯的笑意。
還沒等她想明白,許傾玦已經開口了,聲音裡透著低迷的磁性,“平時不是很聰明麼?‘知道就好’的意思是,你對我來說確實很重要。”
這一回,輪到沈清徹底失語,只覺得眼前微微有點眩,兩邊臉頰一點一點在發熱。於是,她只是怔怔地看著那雙雖然失焦卻依舊迷人的眼睛,一時間也說不出什麼來。
聽不到對方回應,許傾玦閉了閉眼,極有耐心地又問:“還沒明白?”究竟是自己表達得不夠清楚,還是這個女人有時候真有這麼糊塗?
等了一會,仍舊聽不到聲音,許傾玦不由地握緊掌中柔軟的手,輕輕皺了皺眉,“怎麼了?”剛才說的時候,確實沒顧慮她的感受。或許,他的話真的嚇到了她。也許,她只想作一對普普通通的朋友。
“啊?”見許傾玦的臉色微微變了變,沈清才回過神來。
他說的已經夠明白了,以往的種種,此時此刻他的語氣,還有從頭到尾不曾鬆開的手……如果她還不明白,那豈不是真的很傻?
雖然在得到答案之前心底裡確實有隱隱的期待,但當真正一切到來時,總難免讓她有些反應不過來。
“那個……”她在猶豫該怎麼問比較好。
“怎麼?”聽見她終於有反應,許傾玦也放緩了聲音。
沈清停了一下,才咬著唇輕輕笑了笑:“你說的重要,我可不可以把它理解成喜歡?”後面一句,她刻意放低聲音,生怕被司機聽到。因為如果換作是她,聽見一晚上一男一女在你來我往地隱晦地討論這種問題,一定會暗地裡笑死。
她的話剛落音,車子也慢慢停了下來。
“到了。”司機邊說邊開啟頂燈。
沈清往前一看,兩人的視線在後視鏡裡對了個正著。
果然!沈清在心裡訕訕笑了兩聲。
許傾玦並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只是掏了錢遞出去,然後握著她的手,開啟車門的同時說道:“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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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站在電梯裡,沈清一直抬著頭看向身邊的男人。心裡不禁暗暗好奇,究竟是天生冷淡還是生來就缺乏情趣?為什麼前一秒還可以那麼肯定而直接地給她答案,而轉眼間卻又是一副波瀾不驚冷漠淡然的表情?哪有人表白之後會是這種神情的?就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但是儘管如此,那份從下計程車開始就產生的好心情還是絲毫沒有受到影響。雖然許傾玦沒向她要一個對等的回應,但沈清在心裡還是很快就給出一個答案,那就是,她也同樣喜歡並看重他。
那種在不知不覺中產生的感情,一旦需要認清楚,也只不過是瞬間的事。
開門進屋後,沈清邊脫鞋子邊輕輕哼著歌,一旁的許傾玦站在沙發前轉過頭,抬了抬眉,問:“心情很好?”
“是呀。”誰像你一樣呀!喜怒不形於色。沈清瞟了他一眼。
赤著腳,從茶几上拿了遙控器開啟電視,正好看到烹飪節目,她這才拍額叫道:“我之前買了很多東西,全放在車上忘拿回來了。”
許傾玦想了想,淡淡地說:“再買就是了。”許家那邊,如果今天不是為了沈清,他本就不想有過多接觸。
“本來還想做頓好吃的呢。”撫著空空的胃去廚房轉了一圈,如意料之中的沒有收穫,沈清只好認命地拿起電話叫外賣。
聽見訂餐的聲音,許傾玦睜開原本半閉著的眼睛,低聲說:“只叫你一個人的份。”
聞言沈清抬眼看他,提高了聲音:“怎麼?你不吃?”
“不太餓。”許傾玦又重新閉目靠在沙發裡。
就著明亮的燈光,沈清這才發現那張臉血色欠佳,眉宇間也有淡淡的倦意,不免有些擔心:“你怎麼了?”
屈起食指抵在眉心揉了揉,許傾玦漫不經心地說:“有點累。”
之前因為一直有事撐著,所以倒不覺得怎樣。如今回到家,神經和身體都放鬆下來,才發現頭痛得更加厲害。
看著許傾玦的動作,沈清這才突然想到之前他去接她時正下著大雨,而他除了盲杖竟連傘都沒撐,剛才在車上時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