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在恍惚中,被尖刀一頂,神智漸清。
姓張的走近,狠狠地打量著他,看了他那臉色發青,冷汗滿頭渾身發抖的光景,不由嘴角泛起了可憐而又卑視的冷笑,神氣地問:“你這廝也決不會是好人,和這個小賊在一塊兒,還會是好貨麼?你是這小賊的朋友?”
安平的情緒漸漸鬆弛,應道:“小可與這位小兄弟在船上相識,一見投緣,相見恨晚,他不會是小賊。”
“說他是小賊,只是藉口挖苦他而已,他其實是殺官的要犯,在武昌府……”
“你們是巡檢?”
“巡檢?你未免太小看本座了。”姓張的不悅地答。
“他是內廠的害民賊。”歐陽瑋發出一聲大叫。
“叭叭叭叭!”扶持著他的青衣大漢摑了他四耳光。
內廠兩字,勾起了安平的憤火,問道:“小可因自衛而殺人,被殺的是巢湖水賊,有罪麼?”
姓張的臉一沉,說:“如果你所殺死的真是賊,官府自會公斷,但你既然是這小子的朋友,本應卻不能將你交與官府,要押你到南京追訊餘黨。”
“對不起,我可不願意隨你到南京。”安平冷冷地答.
姓張的大怒,喝道:“這傢伙可惡,掌嘴!”
青衣大漢用匕首抵住安平的脅背,要掌嘴必須將安平的身軀扭轉,不等他動手,安平已突起發難。
他怎能讓內廠的鷹犬押解到南京?更不願歐陽瑋落在走狗們的手中,必須反抗動手了,猛地身形左扭,一扭之下,匕首尖已離開脅背。
快!快得令人眼花,刀尖滑開危險便消失,左肘一帶,“噗”一聲撞中身後青衣大漢的左肋,身形已轉過,右拳疾飛,半分不差,擊中大漢的左耳門。
“砰!篤!”大漢一聲未出,擲倒在八尺外,匕首飛落艙面,其聲清脆,人亦當場昏厥。
“咦!”姓張的駭然驚叫。
挾持著歐陽瑋的青衣大漢不等招呼,丟掉歐陽瑋拔出佩刀,一聲長嘯,連攻五刀。
艙面窄小,先前看熱鬧的人,在聽到內廠兩字時便已紛紛走避,如避瘟疫,只有商山二聖仍站在船頭靜觀其變,之外便是站在艙頂的兩個女人了。
地方窄小不易施展,更難閃避,但安平身懷奇學,在刀光中閃掠如電,閃過第五刀時,他已到了歐陽偉身旁,俯身將小傢伙挾在手中,手一動,手中多了一把晶芒四射的短劍,三尺外冷流閃蕩,暑氣全消。劍長一尺八寸,劍寬亦按比例縮小,但尖鋒特銳,鋒利無比。
跟蹤追擊的青衣大漢腳下一緩,攻勢停頓。
安平徐徐引劍,沉聲道:“不要逼在下殺人,在下不希望船上再有血腥。閣下,得放手時且放手,得饒人處且饒人。”
姓張的無名火起,取過昏倒大漢的佩刀,大吼道:“先斃了他!你這惡賊竟敢拒捕,那還得了?”
青衣大漢見多識廣,看了安平手中的怪劍,知道不好對付,但經姓張的出聲催促,不敢不上,一聲沉喝,兇猛地擦身而上,刀光一閃,奮勇進招,送出一刀。
安平左手有人,不易閃避,只好招架,仍不願傷人,輕輕一撇,“掙”一聲清鳴,刀已被擋開。
大漢火速撤招,刀風凌厲,“天外來鴻”一刀急劈。
“錚錚錚錚……”脆響震耳,大漢兇猛的刀招皆被—一擋開。安平的腳下未曾移動分毫,沉重的鋼刀始終近不了身。大漢也休想迫進半步。
“不要欺人太甚,還不退去?”安平冷叱,連拂對方人招十三刀之多。即使是重如山嶽下壓的“力劈華山”狠招,他仍然能毫不費力地硬接硬拆。
大漢攻至第十招,知道藝業相去太遠,突然飛退八尺,向姓張的苦笑道:“張爺,屬下無能,這小子的藝業委實太過驚人。”
安平趁機放下歐陽偉,低聲急問:“何穴被制?”
“身柱,被撞穴術所制。”歐陽瑋急答。
張爺掖好袍袂,迫上說:“雙刀連手,你攻左。”
大漢應喏一聲,向左移動。
“呔”張爺發令出招,兩刀泛起霍霍光影,一湧而至。
安平拍活了歐陽瑋的穴道,但在片刻之內,歐陽瑋無法恢復體力,所以他不能退。只能迎上。
驀地,艙頂傳來了嬌滴滴的叫喚聲:“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殺!慈悲不得,不是你死就是他們活。”
“錚錚!”安平連揮兩劍,將兩人震退八尺,喝道:“不要迫在下火發,還不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