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文帝就跟在外面,一路的相送。
這一輩子,從未對任何人如此的低聲下氣,就算是對父皇,也從未如此的卑微而謹慎。那是一種甜蜜的卑微,那麼奇怪的感覺。
老太監魏啟元本是要勸阻的,但是,他張嘴,發現弘文帝精神抖擻,渾身充滿了用不完的力氣,“陛下龍體未愈不宜操勞”之類的話便說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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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留不留3
他老實地跟在後面。跟所有太監一樣,當然不敢違背君上的命令。弘文帝真真是龍行虎步,春風得意,就連冠帶,也迎風招展。
這一生,何其如此快活過?
慈寧宮上下一片寧靜。所有閒雜人等,完全被摒棄在外。
弘文帝非常滿意地看著張娘娘安排好一切,她當然知道,如何才能最大限度地保守秘密,讓太后的隱情不至於外洩;有當今皇帝支援,這一切,並不是難事!權利,永遠大於一切!
這個老宮女,真的是不負眾望,令自己太放心了。
芳菲站在門口,看著的卻是小木屋的方向。
腿是麻木的。此時,方真正體會到羞慚的感覺。
若是不曾幻想過羅迦還活著——若是不曾抱有希望,她都不會這樣!縱然不是弘文帝,昔日的太子,那也是一份長久的情感,在內心深處,無論還愛或者不愛——至少親近,信任,那是不會變的。
甚至,若是沒有那一次次的春夢,那一次次羅迦活生生的臉!那緊緊地擁抱,那真切而令人臉紅心跳的親吻——她都不會這麼羞慚!
可是,既然有了這麼多春夢!
為什麼偏偏還會出現這樣的事情?
嘴唇滾燙!殘留著的那些真實的氣息,彷彿一直不曾揮發,山一般壓著。
額頭也是滾燙的!
她的手,連肚子的方向都不敢靠近。
潛意識的逃避已經完了,最壞的結局已經來了。
她慢悠悠地走到慈寧宮的大床上。
弘文帝跟在她身邊,如進入了自己的地盤,毫不避忌地伸手攙扶她,行動小心翼翼,一如對待自己的妻子。
本是初次做的事情,卻那麼習慣,舉止行動,很快便那麼自如,一如平素早就渴望的那樣。
她失去了反抗的力氣,只上了床,就拉了被子狠狠地捂住自己的臉。
孩子留不留4
“芳菲,困了就好好休息,什麼都別想。”
她忽然伸出頭來:“你不許告訴任何人!”
他默了一下。巨大的狂喜,無論什麼都無法沖淡的狂喜,就如一個乞丐,忽然發現了一片巨大的藏寶庫,恨不得四下向人炫耀。可是,卻要生生藏著。他覺得胸口要爆炸——有時,隱藏秘密,也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難怪人人都喜歡八卦。
分享別人的幸福,會覺得自己也幸福;
分享別人的不幸,會覺得自己更幸運!
為什麼不能八卦呢?
縱然陰沉如弘文帝。
“我叫你不許告訴任何人!一個字也不許提。”
她幾乎在聲嘶力竭。
弘文帝慌忙點頭:“好好好,朕不說,一定不說。你放心。”
她再次拉了被子矇住頭,再也不曾露出臉來。
弘文帝坐在她身邊,時間長了,怕她悶壞了,悄悄地伸出手,將被子撥開一點,才發現她睡著了,真正地熟睡了。
睡夢裡,眼裡滿是淚痕。
他暗歎一聲,還是掩飾不住的喜悅:“芳菲,別怕,凡事有我頂著,我會安排好一切,你只需要平平安安地把孩子生下來就是了。”
夜,漸漸地黑了。
弘文帝睜開眼睛,覺得腿腳有點麻木。耳邊有呼吸聲,是一個女人的,縱然睡夢裡,也是那樣的張皇。
“芳菲……你餓不餓?”
他小聲的,生怕驚擾了她。
無人回答。她依舊睡著。甚至他撫摸在她臉上的手,她也感覺不到,沒有反抗,也沒有吭聲,只是呼吸,急速的呼吸。如人睡著了,打鼾,卻又不是鼾聲。他沒聽過其他女人這樣的聲音,因為,沒有和任何其他人同床共枕到天明的經歷。
他伸了伸腿,展開,站起來,走到窗邊。
窗外也黑了,北武當的風景都看不到了。
孩子留不留5
他走出去,張娘娘等佇立門口,神色都很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