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部分(1 / 4)

小說:黑皮自白 作者:大刀闊斧

5月的一個晚上,電燈已經亮了。看守所提劉一之,把他的東西都拿走了,接著在看守所門口給他下了腳鐐。在犯人的心中,下鐐如果不解走還好,如果下了鐐走出大門,那可能是槍斃。劉一之的腳鐐下了就走了。第二天夏芳庭也走了。他們兩人緊挨著走,我明白了:劉一之是督察處的上尉偵審員,夏芳庭是長春警察局八分局局長。他們兩人都是暗殺李兆麟將軍的幫兇。1946年1月,軍統局在哈爾濱有一個潛伏小組,組長叫張伯生。張伯生忽然失蹤了,潛伏小組的組員斷定是八路軍給暗害了。於是就自發的,沒有軍統的命令,自己作了行動工作。他們選擇了一個物件——李兆麟將軍。李兆麟將軍在哈爾濱很活躍,好跳舞,各種交際舞會都出席。特務找了一個漂亮女人,是混血兒。叫她把李兆麟拉攏上。1946年3月9日,這個混血兒請李兆麟到哈爾濱道里水道街光明醫院樓上見面,李兆麟沒有多想就到了那裡。這個混血兒與李兆麟飲酒,不一會這個混血兒走了出去,於是事先埋伏好的劊子手從內室出來,用斧子把李兆麟殺害了。然後這些劊子手一齊到了長春,轉瀋陽,又赴錦州。他們在錦州見了東北特務頭子文強,文強又給他們分派了工作,這內中就有劉一之和夏芳庭。雖然他倆不是主要分子,但是他們是刺殺李兆麟將軍的成員。夏芳庭在“北平特警班”受訓,1947年派到長春警察局,1948年夏升充第八分局長。這次他們二人一齊從長春公安局押走,我想一定是解回哈爾濱,可以說註定死命。

6月的一個晚上,先把李中候從監號提出,過了一會兒又提我。我一進屋,郭股長就大喊:“你每天在號內有什麼活動?”

“我沒有什麼活動。”

“你與張逸民兩個人都說了些什麼?”

“都是在長春的一些事情,他說中統方面的事情。”

“你是軍統,他是中統,在外邊你們就認識,現在你們在這裡還交換情報嗎?”

“根本沒有這回事。”我的心非常牴觸。

他很嚴厲的批評了半小時,叫我回到監號立正站著,不準睡覺。我回到監號立正站在鐵欄杆邊。看守戰士對我也嚴厲起來,不准我動一動。我一再壓制心中怒火,我記住“人在屋簷下,哪敢不低頭”這句話。光棍不吃眼前虧,忍耐吧,小不忍則亂大謀。無論如何絕不能因小失大。內心的氣憤無法形容。我想起1946年被押特務看守所。當時的看守人員對我十分客氣,同囚的特務張霞飛對我說:“你看看守對你多客氣,像你的勤務兵。他希望你出去派他一個好差事。偽滿時,我也住這個監獄,現在我又住這個監獄。過去因為抗日,現在因為貪汙,將來八路來,我還得住監獄,因為反共。我這一輩子住監獄很習慣。偽滿時這裡押的是國民黨與共產黨的人,連哈爾濱共產黨辦事處處長林楓都與我在這裡押過,直到1945年我們才一塊從這裡出去。當時這裡的看守厲害呀,對犯人非打即罵。後來大家對這些看守說:‘告訴你們,你們的洋爸爸長不了,小心你們的後事!你沒問問我們是幹什麼的?’以後他們有點老實了。據說明朝有一個總兵元帥被人陷害押到監獄,他一進牢房,看守便叫他跪下,並往他身上小便,尿了他一身。他說:‘吾曾統兵十萬,不知獄吏之尊。’在外面不管你是什麼王爺、侯爺,押起來就是犯人。”

如今我也曉得“獄吏之尊”了。我想,國民黨如果能回來,特務機關又不追我自首這件事,我首先要對看守所這些人予以報復,如果他們跑到解放區,我要佈置一個潛伏組去行動他們!這樣對我侮辱實在無法忍受。我從下午7點站起,一直站到第二天早上7點。開飯的時候我的兩腳已經腫了。吃完早飯,坐在地板上,兩腿麻木,如同失去知覺。自己偷偷地掉了幾滴眼淚。自我安慰道:打掉牙吞到肚子裡,忍吧。

在監號裡最大的困難是大便。每天放便在早飯後,晚飯後。另外的時間有大便,要報告看守的戰士。看守戰士要追問:“為什麼在大便時間不大便?現在要大便,挑什麼皮!搗什麼亂!”先予以批評,再向看守所報告,看守所還不一定有人。有人才能拿鑰匙來開門,這就要20分鐘。有的時候憋得難受,兩手捂著肚子不能站起來。有一次我在開飯時要求大便,報告了半天沒有人來。我不敢吃飯,怕吃飯之後拉在屋子裡。作了犯人一切都完了,大小便也不自由了。

心裡不痛快,不想活。如果能有一場病,病死了,那有多好。我看這種情況發展下去要開鬥爭大會,那時最好是被槍斃,腦袋上鎚一個眼,死不知道怎麼死的。

劉新齋兩手戴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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