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她奪過去的藥瓶,倒出一粒擱在粉嫩的掌心,冷冷掀唇:“翩若,我比你懂醫,有沒有毒我自己知道,請你以後不要再這樣插手我的事!”
翩若盯著那白色的丹丸,露出一抹無所謂的笑:“看來你信任那個花面婆,那好,算我多事了,你以後想怎麼著怎麼著吧!”拖著受傷的右腳,扶著桌子一跛一跛往門口走。
“翩若,主上和慕主子來了!”這時,白素用蠍尾鞭撩開帳簾子訓練有素走進來,又將翩若給堵了回去,翩若柳眉一蹙,不得不垂首恭立。
只見凌奕軒帶著紅衣女子和幾個副將大步朝這邊走過來,他與那紅裳並肩而行,大掌緊緊牽著紅裳的柔痍,不肯鬆開。
而後入得營帳裡,他淡淡掃一眼站在床前的輕雪,沉聲笑道:“我軍營裡新來的女軍醫原來是你,剛才我還以為你離開了。”
輕雪將螓首微微垂下去,作勢盈盈下拜:“沒有將軍的令牌,我不敢私自出軍營。”
“那你又是如何入得我軍營?”他繼續笑道,深眸一凜,朝她走近了兩步,“你若覺得合適,就繼續留在這裡為我軍效力吧,不過在給軍妓配藥時,記得給她們配上軟骨散,嗯?”
“她們白日要做雜役,若服下軟骨散,會沒有力氣。”她平靜拒絕,就事論事,“而且,女人不宜多服這樣的藥散,會損害身子。”
“不諳武藝的軍妓當然不需服用。”他睨著她那排斂下去的睫毛,一雙深潭似的眸,目不轉睛盯著她的臉,突然道:“若生下的是兒子,就讓他從軍。”
“不行!”她猛的抬頭,斷然拒絕,“我不會讓我的孩子從軍,而且還是投身你們凌家軍!”
“是麼?”他眸子驟冷,鋼牙一咬,俊臉立即暗沉下去:“那你打算怎麼保護他?你既不肯打掉他,又沒有能力保護他,讓他來到這個世上受人欺凌麼!”
她朱唇顫抖:“我有能力保護他,我會教他武功,教他醫術……”
“這是個虎狼橫行的朝代,你根本保護不了他!”
“奕軒,她是誰?”他身旁的紅衣女子扯扯他的手,打斷他,鳳眸無神望著輕雪的方向,“這位姑娘的聲音有些耳熟。”
輕雪眼眶一澀,望向那張熟悉又陌生的容顏,咬緊唇沒有出聲。十二年的時間,慕曦已經完全不認識她了。
女子對她淡淡一笑,黑亮的眼珠子紋絲不動:“奕軒說的不無道理,泱泱亂世,餓蜉遍地,男兒只有從軍,方能成就大業。”說話間,兩人執手,始終不離。
“一人功成萬骨枯。”輕雪走到兩人面前,痛苦盯著慕曦那雙一眨不眨的眼睛,看清那雙瞳的死灰,冷峭的目光停留到男人臉上,“當你成就大業之時,可有想過那是由無數白骨堆砌而成,你的戰袍,是用敵人的鮮血洗亮,你有沒有想過你的兒子有一天也會成為其中的一個?為奪第一座城池,為救你的女人,你不惜用謊言編造的誓言去欺騙另一個女人,難道,你想讓你的兒子做第二個你!?”
“所以,我讓你打掉這個孽種!”他的眸光瞬息轉為陰鶩,平靜不再,而是滿滿的無情狠絕,“你執意留著,只會種下無盡的禍患!”
“奕軒!”慕曦黛眉飛揚,出聲阻止他說下去,“原來這個孩子是你的骨肉。”
“慕曦,這個孩子只是個意外!”男人劍眉一擰,抓緊慕曦的手順勢一扯,將她霸道摟在懷裡,刀雕斧鑿的俊臉上染上隱隱的急色,一字一句冷道,“既然是意外,我一定會讓他消失!”
原來他還未放棄除掉這個孩子!他為了給慕曦完整無缺的愛,所以一定要除掉這個孩子!輕雪不可置信後退一步,抵在床沿上,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了。突然大笑道:“好啊,不需你親自動手,我現在就給你解決掉!”她心如死灰的抬掌,當著兩人的面,一掌朝那肚子擊去,“孩子,孃親今日送你一程,投胎後不要再回來!”
這是她辛辛苦苦懷胎五月的孩子,是她的,她寧願這個孩子死在她手裡,也不要他死在他這個無情的爹爹手裡!
男人冷眸一眯,劍眉跳動起來。
“住手!”一陣掌風襲來,一隻掌急急擊向她的左肩,讓她滾到床上,錯開了那朝肚子打下去的那一掌,“孩子是無辜的。”上前來阻止的人是慕曦,瞳孔沒有焦距的‘看’了她一眼,轉身,對著男人站立的方向道,“你不必逼她打掉這個孩子,你本是有負於她,就當是對她的補償。”
“慕……”她仰躺在床上,只沙啞的喊出一個字,便再也說不下去。而後跌跌撞撞爬下床,在男人陰冷的目光中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