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廷鶴匆匆趕來,花白眉須打成一個結,臉色悽楚:“若讓他將雪翎玉環送到了烏氏右鷹王手中,烏氏定會出兵助他!到時候,三王爺就是猛虎添翼,無人能敵!”
“這個雪翎玉環真的有這麼重要麼?”翩若跟著走進去,躬身翻了翻那些燒斷的樑柱子,從那底下掏出一個小玉環來,驚叫道,“少主,你們說的是這個玉環嗎?霍師伯為何說雪翎玉環可使烏氏君王出兵?”
她掌心裡擱著的,是一枚最普通不過的玉戒指,被煙火燻得烏黑,已看不見其原色。
霍師伯搖搖頭,嘆息道:“雪翎玉環原乃右鷹王送給最疼愛的小郡主的及笄之禮,見此玉環,如見雁杳公主。如若讓京雲送去,並贈上那封藏在箱底的密函,大世子定會以為京雲就是他失散多年的外甥。現今的納太妃是二世子的人,烏氏君王不知曉其內情,右鷹王病重,即便知道也無能為力。只有大世子一直在尋找真正的雁杳公主和她的孩兒,而這個孩兒就是少主。”
翩若悶聲驚叫了聲:“此話當真?”
“當真!”霍廷鶴望著那大步流星往外走的墨色背影,笑意慘淡,“天降禍星,帝星將星黯淡,卻又是萬民之福。老夫始終相信,只要少主抽去那心魔,便是仁義之君。”
“什麼心魔?”
霍廷鶴搖扇,但笑不語,隨即緩步離去。
翩若纖纖眉梢微蹙,抬首望那天上璀璨的星子,“若你那最璀璨的將星,我便做你旁邊的將女星;若你是帝星,我便要做那顆相隨不離的帝后星!”
此刻,凌弈軒正派遣他的十二盔甲鐵騎兵連夜從盤龍江邊往北部緊追,但凡是通往西北部的要道口、河渡,緊密截堵。
洛城黑漆漆的夜,因這紛飛戰火,夜空亮如白晝。半日的光景,東南城門並未讓西梁軍攻破,反倒讓水兵突襲後退一里。阿九武將軍與那藺北皇大戰了幾個回合,雙錘交接,銀蛇劍一揮,始終僵持不下。
凌弈軒重新策馬到東城門,看著洛城內被炮火摧毀的房舍街道,劍眉橫起:“看來這場戰役,拓跋睿晟即便攻取不得這城池,也要不惜一切毀了它。”
青書走過來道:“啟稟主公,京城信使來報,飛龍將軍已領兵駐紮在五里開外,將那三萬精兵堵在紫金關,讓他們進退不得。我軍先下現下只需打退三王爺出洛城,便能奪取紫金關金額洛城兩處要地。洛城本富裕之地,地勢平坦,易守難攻,但有紫金關做天險,堅固城牆,便可做第一根據地。”
凌弈軒聽喝遠處金戈撞擊聲,英挺的劍眉一直緊緊擰著,點了點頭,“只有拿下這洛城,方可趕狗入窮巷!不過我們現在不宜僵持太久,若西梁軍執意耗費我軍糧草與軍力,便先斷他城外支援的藩籬!”
“主公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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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役打響之前,拓跋睿晟曾拉攏鳳城、宣城、邑州各大有心跟隨他的叛軍。如今他三萬西梁軍被困紫金關,這三州定也不會袖手旁觀。據探子來報,邑州正有一批軍糧從攀至江給西梁軍運送過來,大約有兩萬石食糧。”
他跨鞍下馬,隨手取下黑色滾金邊大麾,往搭起的帳篷走著,偉岸身邊愈見一種熾烈而凌厲的光芒。
青書和幾個龍傲的將領跟著走進來,攤開一卷羊皮軍事地理圖,“鳳城、宣城、邑州恰好將洛城包圍成一個四城鼎力之勢,若三州城聯手攻洛城,我軍定措手不及,不如逐一擊破,先斷其後路運糧,後堵住攀至江的水路。”
凌弈軒坐在椅子上,壯碩的身形將那軍椅塞了個嚴實,閉目聽著。半晌,睜開眼睛道:“讓阿九莫再與藺北皇糾纏,等下半夜這場雨下過,本少主打頭陣,漠良做副將,阿九在其後使天雷功,儘量將城內的西梁軍逼退到北城,引他各路援軍過來。”
“主公,我們現在並無十成把握逼退他西梁軍放棄洛城,如今引各路援軍出來,豈不是自掘墳墓嗎?”
他唇一撇,看向青書:“聽好了,三更做飯,五更發兵!”
“末將聽令!”
下半夜,天雷勾動地火,下了入夏以來第一場大雨。但雷聲閃電依舊沒停,一陣電閃雷鳴,劈壞了城牆上的數面帥旗和天險,雷電帶來的天火竄上城裡的枯藤老樹,將這戰場的無數屍骨戰袍燃燒殆盡。
身板挺拔如杆的墨色身影獨立城牆,墨髮飛揚,默睹這屍骨堆如山的戰場,目光深涼如水。一道刺眼閃電劈下來,映出他緊抿的唇角和剛毅的下巴。
他一直沒有動,震天動地的雷電,在他頭頂上方交錯,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