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血液和生命當中了。
“首長,我們需要你,部隊需要你,國家需要你,你回來吧。”那天,郭學言一身戎裝,恭敬地對他敬了軍禮,這是對長官最高的致敬方式。
他緊蹙著眉頭,心裡深深地記掛著大雪山的戰士們,還有部隊裡的戰友們。他抬頭看看天,鵝‘毛’般的雪‘花’洋洋灑灑地飄過下來,他想,倘若他沒有離開部隊,這個時候,大概都已經‘操’練完畢了。
突然,一聲急促的電話鈴聲打斷了他的思緒,也吵醒了還在‘床’上睡著的喬心唯,“誰啊這一大早的。”她發現江浩正站在窗臺邊,她納悶地看著他。
江浩來不及解釋什麼,趕忙拿起了電話,“喂?”
喬心唯看著他,雖然聽不到電話那頭在講什麼,但是,她看到了他的表情,由淡定變成了著急,再到焦慮,極其焦慮,不誇張地說,他的臉部肌‘肉’都扭曲了。
江浩話不多,只是“嗯”、“說”、“哪個排”幾個詞,但他那表情,著實嚇人。
掛了電話,他深深地看著她,想說什麼,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隨後,他轉身開啟衣櫃拿衣服,拿的不是居家裝,而是襯衫和西裝。
“你要出去?”
江浩淡淡地回應,“嗯。”表情依然十分沉重,沉重到連他周圍的空氣,都彷彿降了兩度。
“能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嗎?誰打來的電話?”
江浩沒有停下手裡的動作,有條不紊的,他嘆了一口氣,轉移話題說:“外面下雪了,晞寶的病還沒好全,今天就不要帶他出去了,家裡我會給爸媽說的,我們就不過去了。”
“哦。”喬心唯也沒了睡意,看他不停地脫衣服穿衣服的,她心裡就不安,“這麼早,你要去幹嘛?”她追問道。
江浩已經穿好了西‘褲’,利索地扣上了皮帶,他拿起西服,彎腰俯下身來,‘摸’著她的臉頰說:“小方的來電,我得去一趟。”
說完,江浩來不及收手,喬心唯就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追問道:“我知道你要去部隊,我也知道攔不住你,但是,你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好嗎?”喬心唯用懇求的眼神看著他,“不要讓我這麼擔心,好嗎?”
江浩張啟著嘴‘唇’,‘欲’言又止,他的眉頭越皺越深,神情也越來越不好,“心唯,我……這件事目前還不能給你說,我得立刻過去看一下,我答應你,今晚會回來的。”
“什麼時候?幾點?”
江浩好無奈,“我今晚一定回來,相信我。”他不願再多說,‘抽’出手,拿著西裝走了出去。
喬心唯愣愣地看著他的背影,房‘門’一關,她的心也跟著一沉,那種熟悉的不安和煎熬又席捲而來。
——
江浩開著車在大雪紛飛的馬路上急馳,他開的是帶軍字車牌的車,還早,又下著雪,路上的車比往常要少很多,他一路暢通無阻。
“首長,剛接到訓練基地的訊息,郭首長帶著一個排的戰士,在演習時突然遭到外敵的襲擊,郭首長……郭首長和整個排的戰士……全軍覆沒!”
“哪個排?”
“三排。”
小方在電話裡,是強忍著哭泣告訴他的,小方的聲音不停地顫抖,他聽著,自己的心也不停地顫抖。
江浩開著車,前面是灰‘蒙’‘蒙’的天和飛揚的大雪,他的腦海裡不停地回閃著曾經與三排戰士們相處的點點滴滴。三排,那是他的隊伍,每個人都是他親手挑選出來的‘精’英,三排當中的每一個人,他都清楚地知道他們的家鄉和家人,他與他們,曾一起出生入死,為國效命。
——“不管過多長時間,不管你在不在部隊,在我心目中,你永遠都是我的導師,我這條命還是你救回來的。”
——“這一個月我只回家了兩次,今天去了又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家。”
——“‘女’兒上初中了,都是我老婆在帶。”
江浩清楚地記得,那次在幼兒園附近,他遇到了郭學言,那是他最後一次遇到郭學言。沒想到啊,一晃幾日,就‘陰’陽相隔了。
江浩痛心疾首,眼眶中充滿了淚水,車子都開得搖搖晃晃的,一種巨大的傷痛吞噬著他,他無法想象,更無法接受,郭學言和整個三排的戰士全軍覆沒,全都沒了,他真的接受不了。
部隊大‘門’口,站崗的警衛員遠遠地就看見一輛掛著紅‘色’車牌的車子朝這邊駛來,“是江首長,是江首長。”他認得這個車牌號碼,再熟悉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