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生性涼薄,江浩,你太自私了。”喬心唯猛地推開他,轉身就走。
“心唯你去哪,”江浩緊追兩步,但車不能放在路口啊,“心唯你回來,你又不聽話了是嗎,心唯……”
在交警的指揮下,交通慢慢復甦,江浩的車是第一輛,他必須得開走,他追了兩步又折了回來,看看頭也不回的喬心唯,再看看後頭按著喇叭的車輛以及匆匆指揮的交警,他只好返回車裡往前開。
生性涼薄,呵呵,他的枕邊人如此形容他,生性,涼薄。
救護車與他交錯而過,他的腦海中突然冒出了一個問號,連眼睛都驚得瞪大了。十年前,蕭家去江南旅遊,蕭天愛車禍逃逸,十年前,喬心唯的父親死於車禍,司機逃逸,這……不會有什麼關聯吧?!
越想越覺得巧,他記得外婆說過,當年警察說逃逸的司機抓到了,可過了一段時間又說弄錯了沒有抓到,他不知道十年前的辦案人員是如何辦事的,但辦案人員不可能隨隨便便對死者家屬說這些不負責任的話;而他父親也說,蕭天愛逃逸之後是被抓的,只不過後來又給放走了。
江浩緊皺著眉頭,多年的工作環境練就了他敏銳的洞察力,他早就該把這兩件事聯想到一起去了啊!
但目前最重要的,還是得把心唯找回來。
於是,他在下一個路口調轉車頭,又開了回去。
喬心唯往回跑了幾步,抬起頭,遠大集團高聳入雲的集團大樓矗立在那裡,她何嘗不想讓自己輕鬆一點,她何嘗不想每天朝九晚五到點下班,可是,人在不安定的環境中是沒有安全感可言的,她只有在工作上努力才能令自己踏實一點。
茫然間,她看到對面馬路上紀小海正低著頭往前走著,看上去有些失魂落魄,“紀小海,你怎麼在這裡,容瑄都那樣了你怎麼不跟著一起去醫院?紀小海!”
對面的紀小海聽到聲音,轉頭一看,他只是淺淺地一笑,什麼都沒有說。
喬心唯再次感到心寒,男人的良心,都是被狗吃了嗎?!
在車流緊急的馬路上,她躍過綠化帶跑了過去,上前就一耳光送給了紀小海,“你就這麼走了?你難道不該去處理容瑄的後事嗎?你就這麼恨她嗎?她都死了,她死了啊!”
而紀小海卻像鬆了一口氣一樣,他用舌頭舔了一下巴掌肉,說:“心唯,我能說這是她的報應嗎?”
“啪!”的一下,喬心唯又甩了一個耳光過去,路過的旁人紛紛往這邊看,邊走邊竊竊私語。
紀小海絲毫不介意,只是麻辣辣的疼痛令他更為清醒,“我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暢快過,心唯,你知道嗎,孫容瑄若不死,我都要自殺了,我連安眠藥都買好了!”
“……紀小海,你,你怎麼可以這樣!”
“我媽被她氣得半身不遂,工作我找一份丟一份,她就像冤魂一樣纏著我,我到哪裡她都能想著法子把我找出來,房子、錢、贍養費,我把所有能給的都給她了,我只求離婚,可她還是不離,法院不給判離,要分居兩年,兩年啊,我連兩個小時都忍受不了。”
喬心唯發現,紀小海的情緒,幾近崩潰。她感慨,以前那麼陽光親和的一個少年,如今,怎麼會變成了這樣。
“小海,阿姨她怎麼了?”
“孫容瑄去醫院鬧,我媽腦溢血,幸好是在醫院搶救及時才撿回了一條命,但她下半身癱瘓了,每天只能躺在床上生不如死,我媽剩下的生命,就是在等死了啊。她死了好啊,因為她,我失去了你,失去了工作,失去了一個健康的媽媽,失去了所有的幸福,她死得好啊!我今晚要去慶祝,我一定要去慶祝!”
喬心唯無言以對,她很瞭解紀小海,可是現在又覺得紀小海好陌生,他微溼的眼睛裡面分明對孫容瑄的死有著幾分傷痛的,可他卻大呼著要慶祝.孫容瑄啊孫容瑄,你的人生到底是為誰而活?現在你死了,卻依然不能讓你愛的人停止恨你,你的人生,從來到走,就兩個字——可笑。
“小海,難道你就一點都不難過嗎?”
紀小海冷靜下來,他正正地看著喬心唯,說:“她死了對誰都是一種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