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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張曦君笑容微微一凝,心下奇怪,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她掩下心緒,如若平常的笑道:“瑞兒,今日是端午,我做了一些角黍,叫你過來一起用些。”
&esp;&esp;見張曦君神色溫柔,齊瑞恍惚想起在自己最難受的時候,那個總是一臉溫柔守在身邊的影像,他愣了一愣,望向張曦君的目光隱含孺慕之思。
&esp;&esp;張曦君見狀失笑搖頭,暗道自己想太多了,七八歲的小孩正是叛逆的時候,他們又二十多日未見,也不怪齊瑞一來面色不好。於是,她從身上拿出荷包,取出裡面的五色絲,招手道:“瑞兒,過來。”
&esp;&esp;齊瑞仍有恍惚,愣愣地走了過去,任張曦君為他臂間繫上五色絲。
&esp;&esp;他知道這個五色絲,又叫“長命縷”。以往每到端午的時候,乳母總會給他繫上這個,說他有不足之症,繫了這個可以辟邪去病。還會備些楝樹葉子,給他戴在頭上,不過後來讓母親看見了,狠狠訓斥了一頓,那以後乳母不再給他頭上戴楝樹葉子了,只是將那些葉子放進荷包裡,囑咐自己一定要貼身攜帶,這才可以保他平安長大。
&esp;&esp;他正想到這裡,只見張曦君又取出一個荷包,給他系在腰上,滿意笑道:“這裡放了楝樹葉,本該戴在頭上的,可瑞兒不同鄉里的孩子……”說著想起一事,兀自一樂,“我有個小好幾歲的胞弟,他每到端午時也不戴這個,氣得我母親直跺腳,後來還是想到用荷包裝的法子,才說服他戴上。”想著照顧幼弟的時候,許嬤嬤告訴她孩子喜稱讚,這又補充道:“瑞兒比他懂事,這麼聽話的戴著。”
&esp;&esp;漂亮的孩子總是惹人喜愛,和徐虎侍立一旁的阿杏見了,也忍不住偷偷抬眼去瞧齊瑞,眼裡帶著好奇與讚歎。
&esp;&esp;齊蕭卻是目光微怔的看著他們相處,旋即審視的看向張曦君,腦海驀然想起他們被劫後發生的事,再接著看眼前一幕,竟是皺起眉頭,目光復雜的看了一眼齊瑞,雙唇嚅嚅一動,卻終是薄唇一抿,神色急劇一冷,斂眸不語。
&esp;&esp;見荷包繫好,張曦君點了點頭,微笑牽齊瑞的手,道:“快到用晝食的時候了,瑞兒和我……”忽而一停,按下心中的不自在,接著說道:“還有將軍,一起用角黍可好?”
&esp;&esp;手被溫軟的包覆,齊瑞驟然醒神,茫然望著一臉溫柔笑意的張曦君,發了半晌怔,忽然一把甩開手,將腰上的荷包扯下,重重扔在地上,漲紅臉道:“你想害我,我才不要你的東西!”
&esp;&esp;張曦君錯愕,齊蕭臉色一沉,痛惜之色一閃而逝,呵斥道:“齊瑞,不許無禮!”
&esp;&esp;齊瑞一聽齊蕭的厲聲斥責,越發覺得姑祖母他們說的對,又一想到不久前自己還惦記著約定的話,找了貼身的的玉佩做生日賀禮,大吵大鬧一定要過來一趟,反被關在了大帳一天,心中更是怨恨極了,眼裡盈滿淚水,卻一如在王府裡每每受到堂兄姐弟欺負時一樣,倔強的不讓眼淚掉下,只是一臉憤恨道:“還有我才不要吃你這鄉下人的東西!”說完,看見齊蕭一臉的鐵青,害怕的瑟縮了一下,立馬又轉頭跑了出去。
&esp;&esp;“我討厭你們!”他邊跑邊哭。
&esp;&esp;見齊瑞跑出大帳,張曦君恐他有事,忘了胸前的傷口,連忙要起身追去。
&esp;&esp;卻不及起身,只是一個意動,就被一旁抓住手腕,所用力氣之大,讓張曦君不禁低吟一聲。
&esp;&esp;齊蕭似被這一細小的聲音喚回神來,他鬆開張曦君的手,冷漠道:“讓他去。”
&esp;&esp;張曦君幾乎懷疑自己聽錯,不可思議的看著齊蕭,一時忘了言語。
&esp;&esp;齊蕭視若未睹,只吩咐徐虎道:“把他送回大帳,告訴他今日有不睦尊長之錯,需跪一個時辰。”
&esp;&esp;徐虎領命,走時卻又猶豫道:“可是長安那邊來人……”話未說完,見齊蕭面色不虞,哆嗦了下,躬身退下。
&esp;&esp;齊蕭抬眸,掃了一眼早已匍匐在地的阿杏,道:“你也退下吧。”
&esp;&esp;阿杏應諾,不敢多看張曦君一眼,唯唯諾諾的退了下去。
&esp;&esp;轉眼,帳內一片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