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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錦秋的自盡,太過突然,也太過意外。待張曦君從中回省時,齊蕭已面沉似水,緊抿成線的薄唇隱含怒意,讓張曦君再一次意外,而後又有些瞭然。然眼下情形卻不及她細品,忙讓英秀去外院請大夫,又言邀齊蕭同她一起去看錦秋。英秀的動作極快,在驚動一眾侍人將院子掌滿燈火之時,大夫已迅疾趕到。因情況緊急,無法顧及其它,且又身份之故,也無需顧及,上前看過錦秋,得知並未斷氣,方在齊蕭道腹中胎兒的話中猜到一二,改以絲線診脈,又約一刻後起身,看了一眼昏迷在榻的人,是張曦君得信的人,也是軍中好些少將看中之人,他知道名喚錦秋,不過鑑於此刻情形,又兼之齊蕭無一絲憂色,甚之比不得近前張曦君風寒那次,又想著張曦君這五年的獨寵與張家的擢升,如此一計較,於是斂去有關胎兒的話,只躬身稟道:“回王爺、夫人,錦秋姑娘應是救治及時,故一切皆安,只需幾劑安神靜氣的藥即可。”
&esp;&esp;齊蕭聞言不予置評,只對張曦君交代道:“我現去外院,天亮之前我會過後園。”說罷,揚長而去。
&esp;&esp;“喏。”張曦君欠身恭送,片刻抬頭,齊蕭正消失於門簾之後,看著這決然離去的背影,她恍然一悟,先前留於心中的迷惑,在這一刻似乎解開。她緩緩回頭,望著昏迷不醒的錦秋,目光漠然而惋惜,隱隱還有分莫辯的痛色:錦秋,若你親眼看見了齊蕭的態度,可否會後悔當初的孤注一擲,還有……這些年來的一切……
&esp;&esp;心中後面的話語不及落下,另一個聲音也在這一刻迴盪心底,響徹耳際,促使她不自覺的再次望向齊蕭離去之處:對一個為他孕育子嗣的女子尚可如此,只因她卑微得不足道哉,而她若沒有那陰差陽措的晉為側室,以及父兄一次次的立功擢升,他對她可也是這般……?
&esp;&esp;如上一念一樣,此念方起便散,更如張曦君近一兩年般,因未孕而升起的種種心緒在剛起未深之前,即已讓她下意思的驅之腦海,她神色溫和的對大夫道:“錦秋腹中孕育王爺子嗣,非同小可,今夜得有勞看顧一二。”
&esp;&esp;大夫見齊蕭走得如此決絕,心下鬆了口氣,知道自己選擇正確,再及之張曦君的溫和相對,不禁越發篤定,不過現在聽張曦君所言,看來是認下了這個孩子,至於大人按常理應該是棄了,但看著立在身前的張曦君,忽然又有些不確定,遂也不多說一句,只應了一聲“喏”。
&esp;&esp;張曦君聽後點頭,她還要打理齊蕭行裝,也不再說什麼,只道了一句:“若有情況,讓人通告,我明日再過來。”說完看了一眼身側的錦秋,示意離開,卻剛舉步,抬頭就見許嬤嬤撩簾而入,面色帶恨,目含驚怒。
&esp;&esp;“嬤嬤。”張曦君一怔。
&esp;&esp;聽到聲音,許嬤嬤從怒火中回神,看了眼屋中的大夫與侍婢,強壓簾外聽到的種種,但目光仍是一凜,有似無的掠過床榻,方向張曦君行了一個禮,側身恭敬地撩開門簾,以掩飾方才聽聞張曦君有認下錦秋時的衝動。
&esp;&esp;張曦君見狀之意,就了許嬤嬤的服侍,帶著英秀走出房屋。
&esp;&esp;屋外的院子裡燈火通明,侍人可見,恍若白晝,卻也透著別樣的寂靜,只有呼嘯的北風一直未歇。主僕三人也一路無言,直至沿著遮雪的廊下回到正房的內飾外間,許嬤嬤才釋開心下壓抑的話語,道:“夫人,看王爺方才的態度,分明是要棄母留子,您又何苦心善?”說著面露怒痛之色,咬牙切齒道:“這些年倒真是被她給騙了,居然養了這樣一個白眼狼,背信棄主,留著也是個禍害!”
&esp;&esp;“嬤嬤……”聽到許嬤嬤後面如此恨意森然的話,英秀臉上騰然一白,想要說些什麼,但想到昔日與錦秋的情分以及今日的震驚,她終身難以開口,只是雙唇嚅嚅而動,無聲的喚了一聲許嬤嬤。
&esp;&esp;張曦君不同英秀所感,她聽到許嬤嬤這般痛恨之言,明白許嬤嬤此刻有著對她的愧疚,對錦秋的恨意,更有近年來對錦秋疼愛之情下的怒火與自責,她定了定心神,目光從許嬤嬤緊握而顫抖的手移開,對視道:“嬤嬤,王爺之前已主動提及留子去母。”
&esp;&esp;一語落下,她豪不意外的在許嬤嬤眼睛裡,看見鬆一口氣後與欣慰的喜色,張曦君神色不變,心裡默道:知道王爺如此向著自己,又做出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