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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待更衣出來時,外面天已全黑,院子也掌了燈,不是燈火煌煌,卻也昏黃可見。
&esp;&esp;順著光,張曦君看著窗外越漸狂肆的暴雪疾風,不禁眉頭微蹙,看這個架勢估計後面的天氣會更惡劣,到時又要趕路,齊蕭長安奔喪這一行恐怕會不太好走。
&esp;&esp;“夫人,怎麼了?”見張曦君望著書房蹙眉不語,英秀想起今下午的閒言碎語,不由關切道。
&esp;&esp;張曦君聞聲搖頭,暫擱下為齊蕭路上的安排,重拾步走出書房,至正堂大廳見內室緊掩的門簾,她腳步一停,側首看向一旁的英秀吩咐道:“估計錦秋已經回房換衣服了,你也下去把衣服換了,再和她去廚房給嬤嬤搭個手。”
&esp;&esp;英秀知道張曦君這是要支開她,單獨與齊蕭說話,她看也不看自己一身素色棉衣,默然欠身一禮即走出大廳。
&esp;&esp;隨著英秀身影的消失,厚重的門簾落下,凜冽的寒風再一次隔絕在外,張曦君深深吸了口殘留在屋的涼氣,讓心神定了定,而後舉目看向內室,徑直朝過走去。
&esp;&esp;甫至內室簾外,忽聞錦秋在泣,張曦君不由微詫頓下,隨即以為齊蕭心情不豫,錦秋只是正好撞上槍口,忙要撩簾而入以為解圍,卻聽錦秋的低泣著開口,是她從未聽過的輕柔語聲,似若少女傾述衷腸般悅耳動聽,聽得她當下一怔,觸上門簾的手也不覺停下,只一動不動的聽著錦秋在內室泣道:“……能給王爺夫人生個小公子,是奴婢莫大的福分。可是夫人待奴婢恩重如山,奴婢早已發誓終身不嫁服侍夫人。可若讓夫人知道奴婢已代之懷有三個多月的身子,只怕不會再允奴婢身邊伺候。”
&esp;&esp;錦秋說到這裡,不知為何語氣突然一變,急切解釋道:“因為……王爺也知夫人慈善,怕是會為奴婢求一名分,可奴婢自知出身卑賤,不敢奢求任何名分。”話至此處,她的語氣又恢復到了以前,“本打算為王爺夫人生下一子後,就求王爺讓奴婢離開,可是母子憐心啊……”不待說完,她忽然泣不成聲,聞之只覺悲痛欲絕。
&esp;&esp;好在未哭多久,錦秋止住瀕臨崩潰的情緒,強壓悲痛的道:“……奴婢真捨不得腹中的孩子,所以……請王爺讓奴婢生下孩子後,就還像以前一樣待在夫人身邊好麼?奴婢保證不讓夫人知道孩子是奴婢生的。”說著似怕齊蕭不答應一般,急切的哀求道:“奴婢剛才已經想好了,等王爺帶夫人回長安奔喪後,就安排奴婢到府外待產……就說奴婢照顧代孕的女子,到時等孩子生下來了,再回夫人身邊伺候,這樣夫人就不會知道了……”
&esp;&esp;外面的風聲在“呼呼——”狂響,錦秋的哭聲也在這樣的狂風中顯得悽楚可憐,可張曦君此刻卻生不起半點憐惜,也沒有其它任何感覺,心麻木冰冷的不似自己一般,身體也像驟然失去了知覺似地,不知何時攥上門簾的手一次次緊得骨節發白,她卻感覺不到絲毫的疼痛,人就木木的站在那,一動也不能動,耳邊錦秋的聲音也漸漸遠了,只有嚶嚶不斷的泣聲,眼前的景象也不是這幅藏青色門簾,換成了這五年來與齊蕭如世上最普通夫妻般相處的點點滴滴,還有如妹妹一樣在她身邊成長至今的錦秋……
&esp;&esp;張曦君就這樣站著門簾外,也不知站了多久,也許很久,也許只是須臾而已,直到正廳的門簾從外撩開,一陣凜冽的寒風直襲而來,她打了一個寒顫,下意識的回頭,意外看見許嬤嬤領著兩粗使侍婢魚貫走入,手上捧著吃食,她霎時回神,朝許嬤嬤一笑,旋即不等許嬤嬤走近,兀自撩開門簾,直接打斷錦秋的話道:“王爺,飧食備好了。”
&esp;&esp;張曦君一面說一面走入內室。室內燈火通明,她毫不意外的看見齊蕭面無表情的坐在臨窗的軟榻上,錦秋梨花帶雨的跪在榻前,妙目含情,只專注地凝望著齊蕭。如此情態,如此全心全意的仰慕之情,又如此我見猶憐的楚楚之姿,讓人如何不動情?即使是她,作為一個女人,一個熟悉的人,也不禁心絃為之波動。看來,真是這五年的日子過得太舒坦悠閒了,竟然忘了錦秋已經長大了,不再是當年那個天真浪漫的豆蔻少女。
&esp;&esp;“夫人……!?”似沒想到張曦君突然闖入,錦秋惶然的瞪大眼睛,淚眼婆娑。
&esp;&esp;張曦君垂眸,視若未見。
&esp;&esp;錦秋見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