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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這日是七月初七,七夕之日。
&esp;&esp;民間盛傳,且古已有習道:七月初七日,設宴露庭,以做“守夜”。守夜者可心懷私願,向之乞富、乞壽、無子乞子,唯得乞一,不得兼之,便三年可得。
&esp;&esp;是以,當長安官員及河間王正側二妃,以齊蕭子嗣稀少,張曦君多年未孕為由,懇請晉王府七夕乞子一事,二人當下即深知其中定另有隱情,於是得齊蕭命徐虎轉告推拒之意後,張曦君立馬趁著每日向河間王妃晨昏定省時,言及此事道:“河間王病逝不足一年,若在府中大肆慶祝,恐是對河間王不敬。再則長安、太原等地剛局勢穩定下來,還有太多地方大力安撫,若將……”
&esp;&esp;一句話還未說完,高坐基臺之上的河間王妃已搖頭笑道:“曦君,局勢雖然剛穩定下來,但王爺初掌大權,民心仍是不穩。而歷來無論定國安邦還是齊家,若無繼承者必定難以昌盛。且近日來王爺飽受民眾非議子嗣稀缺,可能後繼無人的非議,若此時大辦七夕夜宴,也可為之鬆緩,並安定民心。而你嫁於王爺也快十年,若能借此次乞子,不也正好麼?說不定真能夙願得成。”
&esp;&esp;河間王妃長了一雙溫潤的眼睛,尤是經過一子殤一子貶為庶民這兩件事後,目中偶爾流轉的幾分犀利之色也不覺消去,如此一看,卻是隻覺那雙眼睛非常的溫和,透著一股子善意,加之一張白皙而圓潤的臉龐,讓人不覺心生親近之意。
&esp;&esp;一如此刻,河間王妃一番含笑的低語,讓人當真以為她是為張曦君全心打算。
&esp;&esp;同時,不及張曦君為河間王妃這一番言語有任何想法,只見河間王妃神色一變,已是面帶七分沉痛道:“再則老王爺如今只剩王爺和大公子一方血脈,相信他也盼著王爺能廣延子嗣,這樣百年之後我也有顏面去見老王爺。”說到這裡,她斂去面上哀色,只看著張曦君道:“曦君,你應該能體諒我一片苦心吧。”
&esp;&esp;話已至此,又是為齊蕭大勢著想,又是為她著想,更是為河間王著想,而且在這眾目睽睽之下,當著一眾的侍人,來府中相陪的數名命婦,若是她再不應承,豈不是她不識好歹?不能讓王爺廣延子嗣,不能為河間王盡孝?
&esp;&esp;到底“孝”字大過天,尤是在齊蕭以父兄或殤或貶之下承襲大權,她也只有應下。
&esp;&esp;張曦君垂下眸光,掩去眸中一目思緒,只讓聲音含著一絲受教之意道:“太妃所言極是,是曦君思慮不周了。”
&esp;&esp;如此順服應下,自是受在河間王妃及眾人一番誇讚,而七夕夜宴也順應舉行。
&esp;&esp;這夜,晉王府廣設筵席,長安文武官員、世家貴胄皆攜家眷相邀而至。
&esp;&esp;夜幕星辰,酒脯時果琳琅,香粉散於筵上,絲竹悠然而起,一片衣香鬢影。
&esp;&esp;筵席之上,作為當今天子御封的一品貞淑夫人,張曦君自是與河間王妃相坐齊蕭左右,謝側妃與謝氏再分坐下首兩席。
&esp;&esp;因七夕之日,主以拜織女,婦人乞子,少女乞嫁如意郎君,並有女子以五彩絲穿九尾針,先完者為得巧,遲完者謂之輸巧一女子七夕乞巧之賽。
&esp;&esp;彼時,河鼓、織女二星尚不見相會,又為後面拜上乞願添分喜氣,穿針乞巧之賽自應勢先啟。
&esp;&esp;只見晉王府內侍禮官一聲擊掌,露席之內絲竹聲隨之一停。數十名青春少艾、姿容俏麗,穿著雖已是農曆七月初秋,卻依舊如盛夏的輕薄衣衫,在徐徐夜風中任一襲寬衣博帶衣袂翻飛,宛若月宮瓊樓仙子般翩然列位而出。再揚起一雙雙纖纖玉手,各以九孔針五色線向月穿之,見一孔穿過立時展顏一笑,又見一孔穿漏不由蹙眉。在這一顰一笑間無不昭顯著勃勃青春之氣,又帶著只有少女的無暇少艾之容,端是讓人難以移開目光。
&esp;&esp;看著以祀牛女二星的臨水祭臺前,這一張張青春洋溢而又美好的容顏,張曦君下意識的目光一轉,不著痕跡的向齊蕭瞥去。卻不防齊蕭正向右側看來,她當下被撞個正著。
&esp;&esp;自上次事後,二人已近月餘不曾正視彼此,交集更是屈指可數。此時猝不及防的四目一對,不由同時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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