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忽而心口微痛起來,但忍不住調侃他:“你這兩年富貴閒人做的可舒心?”見他沉悶不語,我繼續說道:“你怎麼不問我為何去雲南?”
他放下手中但棋局,側過頭看我,他這些年特別見老,雖只長我三歲,但皺紋要明顯的多。他抬起手摸了摸我的眼角說道:“素聞衛子風精通藥理,看來是真的,這一年他把你照料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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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捉住他欲抽回的手,眯著眼說:“我也有不好的時候。”他笑了笑,伸過另一隻手將我的手掌拂開,淡淡嘆道:“你不必為我操心!”
我“騰”的坐了起來,揪住他的衣襟大聲吼到:“你明知道我怕什麼,明知道我放不下你,為何你就不願對我敞開心扉呢?”
他木無表情地看著我,眼光深邃,似有溫柔一瞬而過,最後歸於死寂:“我自己的事情由我自己來處理,不需要別人插手!”
我頹然地放開他,看他緩緩起身走向門口:“見到老十三,告訴他,行事不要太左,他畢竟是個身陷囹圄的人!”說完,便甩袖踏出房門。
我坐在榻上,雙手死死抓緊案沿,心想,果真什麼事都瞞不過他!
康熙五十三年十一月,康熙出巡塞外,八阿哥由於良妃忌辰快至,請旨留守,康熙準他所請,遂率領眾皇子和大臣趕往熱河。
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
我仰躺在草叢裡,默默懷念著往事,年少時的點點一如昨日般的清晰。
“你小心點哦!”
“放心吧,格格!”
遠遠走來兩個人,打亂了我的回憶,我有些煩躁的起身,眼瞅著那日的小格格嚇的一愣。
我笑了笑,向她做了個揖,轉身正欲離去,不料她卻叫住我:“等……等等……”
“格格有何事?”我側過身看她,見她俏臉飛紅,眼睛不安地亂瞟:“我……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奴才姓年,名雙峰!”我說完回身,她卻扯住我的衣袖,我低頭看她,甚是嬌小的一個女子,只到我肩頭,她紅著臉將兩隻毛茸茸的雛鷹遞到我面前,嬌羞地說:“我剛剛在山崖下揀的,你可識得是什麼鳥?”
“格格,這是鷹,可不是什麼小鳥,兇猛而靈敏,格格還是將它放回去吧!”我笑著摸了摸雛鷹的小爪。
“啊!竟然是鷹!”看小女娃一臉崇拜的望著我,使我不由得玩心大起。想了想笑著說道:“格格,奴才知道馴鷹的技巧,不如將它交與奴才可好?”
“真的?你真的會馴鷹?”她高興的跳了起來,一臉的不置信。“告訴我!快告訴我怎麼個訓法?”
我拉著她的手坐了下來,接過那隻小鷹,慢慢說道:“這雛鷹,要關在籠裡餵養一段時間。馴鷹的第一步首先是打掉它的威風。”
“怎麼個打法?”她好奇地眨巴著大眼睛。
“讓鷹站在一根木棍上,木棍的兩頭繫上繩子,來回搖晃,使鷹站不穩。經過晝夜不停地搖晃之後,鷹被弄得神魂顛倒,頭暈目眩,久而久之,鷹便會暈倒在地。這時,往鷹頭上澆涼水,使其甦醒過來。然後給飲鹽水或是茶水,而不給食物。原來威風凜凜的鷹,一下子像洩了氣的皮球,變得有氣無力。經過半個月左右的”折磨“之後,鷹漸漸被馴化,這叫”敖鷹“”。
“好殘忍哦!”她突然敗下小臉,同情地摸著小鷹的腦袋。
我有些哭笑不得地望著她,接著說道:“這下一步……”
“下一步開始餵食,餵食時不是將肉送到嘴邊,而是馴鷹人把肉放在手臂的皮套子上,讓鷹過來叼著吃。這個時候鷹已被餓得快發瘋了,見了肉就會不顧一切去叼,馴鷹人慢慢地將肉離鷹的距離越拉越遠,使鷹由跑過來叼著吃,到飛過來叼著吃,每次都不能給吃飽……”
我和她尋聲望去,夕陽下,兩個高大的身影背陽而立,襯出金裝的輪廓,我眯起眼,待看清兩位風神俊朗的男子時,手臂已被一隻大掌牢牢鉗住。
“年大人,好久不見了!”十四阿哥揚著嘴角,了無笑意的眼睛死盯著我,看得我脊背發毛。還未等我張口請安,十四便轉頭向另一名年輕男子說道:“十六弟,你帶菲凝先回,我還有軍務上的事要和年大人探討!”
十六阿哥有些擔憂的看了我一眼,轉身拉起一臉迷惑的小格格向旁邊的馬兒走去。那小格格身邊的隨從見了也急忙跟了過去,一時間,周遭都安靜下來,紅紅的夕陽將我和他的影子拉的很長,他只是靜默地看我,手掌並沒有放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