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傳入孟浩耳邊的話語,包括三老在內,此刻所有人,都在那顫抖中,彷彿失了神,唯獨孟浩,擁有自己的清醒。
他沉默中,忽然笑了,那笑容裡帶著灑脫,帶著一股好似昇華般的意志,喃喃低語。
“轉過頭,又何妨。”
“修行一生,修的是心,走的是道,明的是理,行的是真。”
“我若不敢回頭,又怎能修心。”孟浩雙眼露出精芒,索性轉身,看向身後。
他一眼就看到了,在身後,存在了無數的白絲,這些白絲在舟船上輕輕拂過,似纏繞又不似纏繞,在這些髮絲的盡頭,是一艘龐大的舟船!
此舟之大,足有千丈大小,其上瀰漫了滄桑之感,彷彿不知存在了多少歲月,更有殘破,如同經歷了戰爭的洗禮。
在那舟船的船頭,坐著一個身影,全身穿著漆黑的鎧甲,看不清樣子,只能隱隱感受到,鎧甲的肉身,早已不知枯萎了多少年。
而這白絲,正是他的頭髮!
在孟浩看向他時,他彷彿抬起了頭,也看了孟浩一眼。
二人目光對望的剎那,孟浩腦海轟的一聲,緊接著,他的眼前不知為何,突然浮現了一幕畫面,那畫面裡,有一口棺槨,其上雕刻著九隻蝴蝶。
此棺槨存在於一處無盡的戰場上,四周的顏色,單調的只剩下了黑白。
畫面出現也就是幾息,便瞬間消散,孟浩呼吸急促,猛然間清醒過來。
“他的……道種……”鎧甲內的老者,輕聲開口,聲音依舊沙啞,徐徐迴盪。
“多少年來,芸芸眾生,老夫看到了他近乎無數的道種……唯獨你這裡,似有些不同。”
“你走吧。”穿著鎧甲,盤膝坐在船上,彷彿永恆不會站起的老者,帶著一抹追憶,淡淡開口時,纏繞在孟浩舟船上的白絲,緩緩收回,與此同時,那滄桑的千丈戰舟,也慢慢靠後,漸漸虛幻,彷彿要重新回到虛無裡。
而四周的靜止,也在這一刻,慢慢恢復。
眼看對方要離去,孟浩驀然開口,傳出了一句話。
“前輩承諾之事,還沒實現!”孟浩話語一出,立刻四周正恢復的靜止,剎那間重新凝固,老者所在的戰舟,也瞬息重新停頓,腐朽與滄桑的感覺,一下子強烈的濃郁起來。
舟船上,盤膝坐在那裡,穿著鎧甲的老者,深深的看了孟浩一眼。
這一眼,似蘊含了整個世界的變化,蘊含了時光歲月的交替,映入孟浩目中時,孟浩腦海,再次轟鳴。
這一次,浮現在他眼前的畫面,是大青山!
大青山外,紫風呼嘯,霧氣滾滾而來,淹沒大青山,將山下的雲傑縣,逐漸籠罩。
縣城內,家家燈火剎那熄滅,唯獨一家……燈火飄搖,依稀可以看到,這一戶人家的窗旁,有一箇中年男子的身影,正站在那裡。
不知在思索什麼,再就是陣陣哭泣之聲,從屋內傳出,透過門窗的縫隙,可以看到,那是一個女子的背影,正抱著一個孩童,在流著眼淚。
孩童雙眼很是靈動,只是此刻藏著茫然與不解。
當紫色的風,吹著紫色的霧,淹沒了整個雲傑縣時,天空上,原本是黑夜,可卻突然出現了紫日!
紫色的太陽,散發出無法形容的威壓,只在這雲傑縣內,出現。
就在這時,房門推開,那中年男子剛剛露出身影,立刻被紫霧遮蓋,走向霧氣內,緊接著,那女子也擦去眼淚,回頭深深的看了一眼孩童,轉身時,已走了出去。
在走出的剎那,孟浩看清了她的樣子。
那是一個很美的女子,帶著溫柔,此刻還有淚水,似有萬千的不捨,但卻沒有辦法,只能走入霧氣內,留下屋舍裡,對於這一幕,害怕,恐懼,茫然,無助的孩童。
“爹……”
“娘……”孩童越發害怕,跑了出來,進入霧氣內,大聲的呼喊。
“爹……娘……你們在那裡,我害怕……”孩童聲音稚嫩,帶著顫音,似對於這一幕害怕到了極致,四周的風,很寒冷,四周的霧,遮蓋了所有,但卻阻擋不了孩童的呼喚,在這霧氣內,越傳越遠。
那孩童哭泣的聲音夾雜在呼喚中,奔跑時,跌倒了,摔破了膝蓋,破損了衣衫,頭髮亂了,淚水滑落時,他只想找到自己的爹孃,卻沒有注意到,在他的身後,霧氣內,一個黑色的鬼爪,瞬間伸出,直奔孩童的頭部,一把抓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