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浩走的很慢,越來越高,直至走上了天空,直至走上了巔峰,當最後一個臺階,在他的面前時,他低下頭,看著下方的妖仙宗七座山峰,孟浩閉上了眼,再次睜開時,他目中露出一抹果斷。
“爹,我走了……”他輕聲開口,邁出了腳步,踏上了最後一個臺階,轟鳴之聲,在這一瞬,驚天動地,整個世界,在這一剎那,開始了強烈的震動。
偏偏這震動,孟浩可以看到,可以感受到,但妖仙宗內,非南天大地來臨之人,卻無法察覺絲毫。
大地上,一樣感受到這天地震動的,則是南天大地之修,他們一個個神色激動,帶著強烈的期望,去親眼目睹,第三境界的開啟!
妖仙宗,前兩個境界次次都會出現,可這第三境界,從始至終,也就出現過數次而已,每一次,都需莫大的機緣與造化。
作為能親眼見證第三境界開啟的他們,此刻的內心,充滿了激昂。
相比於他們,真正能見證這第二境界消散,第三境界開啟的,唯有孟浩一人。
因為此刻,他是唯一的一個站在了半空中,看到了整個世界之人,他踏上了通天梯的最巔峰,低頭時,他看到了這個世界,在這越發強烈的震動下,出現了重疊。
這重疊只是瞬間,就消失了。
一股無形的,感受不到的虛幻之風,不知從何處吹來,掀不起髮絲,可卻在這世界裡,掀起了歲月。
孟浩親眼看到,整個第一重天的七座山峰。彷彿一瞬過去了萬年,那些山上的青蔥綠木,枯萎後又盛開。直至改變了模樣。
他看到了七座山峰上,一處處雕欄玉砌起伏。看到了無數的生命在其內生老病死,一瞬,就是萬年。
直至他看到了整個天地,突然漆黑,一個巨大的手掌出現,似遮蓋了整個世界,在那手掌內,他模糊的看到了一個金袍老者。只是一甩袖,蒼穹改變,天地紅芒,星空倒卷。
大地震動,在這漆黑裡,孟浩看不到太多,但能看到兩大聖地崩潰,三大妖山四分五裂,妖仙宗第一重天的七座山峰,出現了裂縫。儘管山體還在,可卻失去了很多的部分。
一處又一處的閣樓坍塌,一個又一個的弟子死亡。孟浩看到了一場轟動整個第九山海的大戰,唯獨這場戰,處於黑暗之中,孟浩看不清晰,只能略微感受。
直至一切消失,不知過去了多久,第四峰上,那口棺材裡,孟浩看到走出了一個穿著白衣。有著長髮的身影。
他站在第四峰,默默的站在那裡。如同守護這片大地,直至永恆。
這一切。可以看成是數萬年,也可以看成是一眨眼,當孟浩閉上眼,再次睜開時,整個世界,已回到了現實,殘骸依舊是殘魂,廢墟依舊是廢墟。
一切……如常。
孟浩沉默,再次閉上了眼,又一次睜開時,他已不在了虛無,而是躺在第四峰的棺材裡,看到了天空。
殘破的天空,一如孟浩記憶裡,自己之前躺在這裡時一樣。
如同一場夢,而此刻……夢醒了,孟浩沉默,他的腦海裡,不斷地浮現出虛幻遠古的一幕幕,直至眼角流下了淚水。
“真的,只是一場夢麼?”孟浩有些分辨不清了,他緩緩地坐起身子,直至從這棺材中走出時,他忽然心神一震,猛的回頭,看向那口棺材。
這棺材,他熟悉,正是虛幻的遠古裡,柯雲海隕落前,為他……或者說是為柯九思,煉製的能修煉離神訣的至寶。
孟浩神色有些恍惚,他站在那裡,許久許久,轉身時,看著第四峰,這裡的一切,他當初在第一境界上山時,一片模糊。
可如今,哪怕這裡一片殘破,可孟浩依舊能在這裡,找到記憶裡的熟悉,這裡曾經的一草一木,都是他無法忘記的。
沉默中,孟浩走到了山峰的邊緣,他當年看到柯九思的地方,他再次的站在這裡時,背對著遠處的第一峰,看向第七峰外的虛無。
這不是他第一次站在這裡,可之前第一境界裡,他不知道柯九思在看什麼,此刻再去看,他已徹底明白。
“他在看,柯父的幕。”孟浩遙望第七峰後,那裡有一片山谷葬地,埋葬的,是歷代妖仙宗隕落的強者,其中有一片區域,葬著……柯雲海。
許久,孟浩收回目光,默默的走在這第四峰上,這裡的一草一木,儘管與當年大不一樣,但孟浩依舊能從這一片片的廢墟中,找到曾經的熟悉。
走在其中,孟浩神色裡帶著追憶,內心帶著複雜,彷彿一個從夢裡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