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國成謀面,我對他就一直保持著相當的禮貌與尊重。倒不是純粹看在梁巧面上。
似乎那會子,我和巧兒也還素昧平生呢。
梁國成笑眯眯地點頭:“小俊……”“你前兩天才送了蜂蜜過來,店裡的蜂蜜應該還夠用吧……”寶州市和向陽縣的巧巧麵包屋,自然都用的梁國成的蜂蜜。
“呵呵,我今天不是送蜂蜜來的……”梁國成搓著手,神情有點興奮又有點無奈。
“不送蜂蜜?那就是專程來看巧兒了……咦,巧兒呢?”“嘿嘿,這丫頭,面嫩,躲在樓上不肯見人呢……”我頓時大感詫異。
什麼話這是?
和自己老子相見,什麼面嫩面老的?
“小俊啊,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小熊……”梁國成給我引見那個年輕男子。
“你好,熊少聰!”那男子不待梁國成說完,已經向我伸出手來,臉上帶著矜持的笑容,有點高高在上的意思。
本衙內腦中靈光一閃,明白了——這是梁國成給巧兒介紹的物件啊!
一念及此,我的心立時便沉了下去。
這幾年來,和巧兒卿卿我我,兩情相悅,倒將這茬給忘了。巧兒今年二十二歲,到了找物件的年紀啦。也就是巧兒很早來城裡開店子做“大老闆”若一直呆在楓樹村,只怕早嫁了人,孩子都生下一兩個了。
梁國成遲至今日才給巧兒領了這麼個“物件”來,已經算是很有耐心的了。
我在瞬間想明白了其中關節,心裡對這位熊少聰先生,自然沒了絲毫好感。不過臉上卻半點沒流露出來,也是淡淡笑著,伸手和他握在一起。
奶奶的,這丫的手掌倒是蠻嫩的,細皮嫩肉,可見平日裡也和本衙內一般,是做“老爺的”熊少聰一握住我的手,便露出一絲詫異之色。想是本衙內滿手的老繭讓熊先生嚇著了。瞧這位的樣子,雖然穿得悠閒,不如他那般講究,可是衣著得體,氣定神閒,怎麼看也不像是“勞動人民”怎的一隻手掌如此粗糙不堪?
我笑道:“每天打沙袋劈磚頭,倒叫熊先生見笑了……我叫柳俊,是巧兒的好朋友,也是合作伙伴,這個麵包屋,是我和巧兒合夥開的……”領導幹部子女禁止經商,本衙內原本要避嫌,這時候卻毫無顧忌說了出來,意思不言自明。
果然,熊少聰聞言臉上便微微變了顏色。估計梁國成沒給他說起這個,不知道巧兒竟然還有這麼一個“合作伙伴”“柳先生真是少年有為……今年貴庚?”你丫的,本衙內如今最煩的就是人家提及我的年齡。便是和巧兒耳鬢廝磨,情濃之際,這個話題也是避而不談的。
饒是本衙內聰明睿智,先知先覺,碰到老天爺這麼促狹的安排,也只能搖頭嘆息。
這小子,倒會捏本衙內的痛腳!
我微微一笑,反詰道:“熊先生在何處高就?”“我老家是大坪鄉的,前年華南大學金融系畢業,分配在南方市人民銀行工作……和梁巧的哥哥梁經緯營長是好朋友……”怪不得如此大刺刺的,果然有些分量。
須知華南大學乃是全國有名的重點大學,號稱“華南第一名牌大學”也正是本衙內心儀的學校,此番高考,預備第一志願就填華南大學。
此人能考上華南大學,智商自然不錯。而分配在南方市人民銀行工作,也是很有出息的一個職業。尤其是南方市,作為中國南方第一大都市,改革開放之後,金融業發展勢頭迅猛,已隱然佔據了華南“金融中心”的位置。南方市的人民銀行,自不可與內地的人民銀行同日而語。
這樣的學歷,這樣的工作單位,在小小向陽縣,算得鳳毛麟角,上上之選了。梁國成領了他來,不算看輕了自家閨女。
不過熊少聰這個“簡歷”自然一點不放在本衙內眼裡。
且不論這些世俗的“門戶之見”單是我和巧兒數年的感情,那也是任何人都比擬不了的。
我笑了笑:“熊先生與經緯哥很熟嗎?怎麼認識的?”熊少聰微微蹙眉,似乎不大習慣我這樣“反客為主”的詢問,心道你小子又不是梁家的什麼人,問七問八的幹啥?瞧你的樣子,多半還是個在讀高中生吧。
“梁營長是我們向陽縣的名人,來我們學校做過報告。”儘管心中不耐,熊少聰還是微笑著做了個解釋。
我笑道:“我和經緯哥認識的時候,他還是排長,幾年時間,就當到主力營的營長了……”八五年,陸軍改制,將傳統的步兵軍改為現代化程度較高的合成集團軍,梁經緯的岳父老子,如今正兒八經做了集團軍軍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