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紀律”對一個軍轉幹部地約束力遠遠比對地方幹部的約束力要大得多。
“是的,龍書記,我會記住您的教誨。不過這個曾克己同志,確實……”龍鐵軍再次擺擺手。打斷了老爸的陳述:“柳晉才同志,你們縣裡具體的問題,不必向我彙報了,我相信你們自己能協調好的。”老爸頓時被噎得不輕。
龍鐵軍果然高明,一點不接這個茬。大約他在找老爸談話前,對於曾克己地情況也是有所瞭解的。如果就事論事,無疑要支援老爸的決定,但那又與他這次談話的初衷背道而馳了。他本意是要挺一挺孟宇翰的啊。
無論孟宇翰是出於一種什麼情況出任了向陽縣的一把手,既然任命檔案下達,就代表著寶州地委的集體決定。假如地委任命了一位縣委書記。關鍵時刻又不為他撐腰。那麼寶州地委的威信何在?由得下面地幹部聯起手來,架空甚至擠走一位新任縣委書記。這是龍鐵軍決不能容忍的。
儘管龍鐵軍很賞識老爸的能力和踏實的工作態度,但面臨這種關係到整個地委臉面的大是大非的原則性問題,身為寶州地委地掌舵人,龍鐵軍絕不會含糊。
只不過,龍鐵軍雖然親自出面來做老爸的工作,為孟宇翰撐腰,心裡可著實不爽。
試想一想,孟宇翰也真是瞎整,明知道曾克己爛泥巴扶不上牆,愣要扶,結果被人家抓住了痛腳。你要立威,也得選個好點的時機,找一個好點的人來扶,居然找這麼一個“阿斗”若撇開他地委書記的身份,純粹站在一個旁觀者的立場,龍鐵軍是絕對會支援老爸的。
“晉才同志,說說你們縣裡那個五峰酒廠的情況吧。”龍鐵軍轉移了話題,對老爸的稱呼也略微起了些變化,透出了一絲親熱。
說到五峰酒廠,可是老爸的驕傲,立即精神一振,開始向龍鐵軍彙報起來。
龍鐵軍聽得很是認真,不時插話問一些問題。聽說年底前預計能創造利稅一百五十萬到兩百萬,龍鐵軍有些訝異。須知全寶州地區,都沒有一家企業能創造這麼高地利稅額。貌似這個向陽縣酒廠,兩年前還是個年年虧損地爛攤子。
“晉才同志,這個預測有依據嗎?”“有的,龍書記。去年年底,五峰酒廠已經創造了一百一十三萬四千元地利稅。投入五十萬擴大生產線,產能可以提高一倍以上,品類也會增多好幾個,因此我們預計能創造一百五十萬以上的利稅。”龍鐵軍便露出欣慰的笑容。
“不錯啊,晉才同志,工作做得很細緻。”老爸便有些激動,努力按捺住,謙遜地道:“龍書記,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很好啊,晉才同志,不管做人還是做事,都應該踏踏實實,不驕不躁,一步一個腳印地往前走,這樣才能走得堅實。”龍鐵軍笑著說道。
老爸心裡便是一凜,龍書記這分明是在點醒自己。
“是的,龍書記,我一定會記住您的教誨。”“這就好。回去之後,要好好配合孟宇翰同志的工作,協助他抓好全縣的經濟建設。只有一個團結的班子,才是一個有戰鬥力的班子嘛……”“是,龍書記。”老爸有些艱難地答道。
許是覺得這件事,確實是有些委屈了這位自己一手提拔起來的得力干將,龍鐵軍站起身來,走到老爸面前。老爸連忙也站起身來,保持著標準的立正姿勢。
龍鐵軍拍了拍老爸的肩膀,說道:“晉才,好好幹吧,只要是金子,總會發光的。”“是,龍書記。”老爸激動得身子都微微有點抖了。
這個面子可大了去了,就是傳聞中,也沒聽說過龍鐵軍對一個下屬這麼親近的。
……
“爸,就這麼著,龍鐵軍忽悠你一把,你就打算向孟宇翰投降了?”老爸回到家裡,我便急不可耐問起了龍鐵軍和他談話的詳細情況。老爸倒也不瞞我,要緊處都說了。我聽他回來之後,就去找唐海天和吳秋陽透過氣,傳達了龍鐵軍的指示,決定在常委會上透過關於曾克己的任命,頓時叫嚷起來,大為不忿。
這個龍書記也真是的,硬生生將縣委書記的帽子給戴到了孟宇翰頭上,還不許老爸耍耍小性子。孟宇翰若是個實心辦事的,還則罷了,一上來就想提拔曾克己這種混蛋,根本就是胡來。就這,還要地委書記親自出馬,給他撐腰?
老爸便嚴厲地瞪了我一眼,斥道:“小孩子家,不許胡說八道。”我深深吸一口氣,將升騰的怒火壓了下去,問道:“嚴伯伯怎麼說?”老爸苦笑了一下:“他還能怎麼說?”這倒是,龍鐵軍的意思表達得如此清楚了,嚴玉成自然也只能要求老爸服從上級的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