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赴任。時間很緊張了,柳俊需要把D省的工作交接安排好。
不料這個時候何夢瑩忽然打了電話過來,柳俊的第一反應就是老爺子不行了。
“爺爺堅持不肯用藥了,在那裡發脾氣,你快點過來吧”
何夢瑩喘息著地說道。
柳俊不由愕然。
在這個關鍵時刻,老爺子竟然不肯用藥了,不知道唱的是哪一齣。
“好,我馬上過來。”
柳俊也不多言,隨即結束通話電話,吩咐備車,直赴三零一醫院高幹特護病房。
何老爺子所居的特護病房是一個獨立的小院落,環境很是幽靜,門口有荷槍實彈的衛兵站崗。自然,柳政局過來是不用檢查的。何家的衛士誰不認識柳俊?
況且何大小姐正站在門口呢。
“怎麼回事?”
柳俊一下車,隨即向滿臉焦急之色的何大小姐發問。
“我也不知道,爺爺從今天上午開始,就拒絕用藥,把醫生和護士都轟了出去。我去給他做工作,也被罵了一頓。”
何夢瑩急匆匆地說道。
柳俊頓時哭笑不得,莫非老爺子小孩心性發作了?
“咱爸呢?”
柳俊一邊匆匆往病房裡趕,一邊低聲問道。
“在路上,很快就過來了……我先給你打的電話。”
何夢瑩解釋道,隨即自己也愣了一下。這麼重大的事情,自己第一個想起的居然是柳俊,倒將自家老子排到第二位去了。
夫妻一體,說的就是這個意思吧。
柳俊推開門走進去,卻發現老爺子正試圖從病床上下來。對於普通人來說,這個動作毫不為難,但對於老爺子這麼一位百歲高齡的虛弱老人而言,卻是異常困難。
病房裡竟然沒有一個醫生和護士,料必是給老爺子自己轟出去了。
何夢瑩大吃一驚,忙不迭地跑了過去,扶住了老爺子,嘴裡一迭聲地嚷嚷道:“爺爺,你幹什麼?你不能下地”
“胡說八道誰說我不能下地了?扶我下去,我要回家”
何老爺子很生氣地說道。奇怪的是,老爺子的言語,聽上去中氣頗為充沛,咬詞也很清晰,並無絲毫虛弱感覺,完全不像是一位重病垂危的期頤老人。
“爺爺……”
何夢瑩急得直跺腳,眼淚都出來了,無助地望向柳俊。
真不知道老爺子今兒個到底是怎麼了。
“柳俊,你過來,扶我下床”
何老爺子也看見了柳俊,雙眼一亮,高興地說道。
柳俊忙即走過去,含笑說道:“爺爺,扶您下床不是不可以,但您得告訴我們,這是為什麼?”
何老爺子眼睛一瞪,怒道:“廢話我怎麼就不能下床了?誰規定我一定得死在床上?我打了半輩子仗,死人堆裡不知道鑽過多少來回,可從來沒想到最終會死在床上”
何夢瑩急得叫喊起來:“爺爺,您真是的,什麼死啊活的,別嚇唬我們……”
眼見何夢瑩眼淚泉湧,何老爺子略略緩了一口氣,也不衝她發火,伸出瘦骨嶙峋的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腦袋,溫和地說道:“丫頭,不哭。你爺爺都活了一百多歲了,還有什麼看不透的?生老病死,是自然規律,誰也不能例外。我告訴你吧,我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就在今天了,過不去了……所以,我們得回家去,不能死在醫院,不能死在床上。要死,也得堂堂正正。死得那麼艱難,你爺爺可不喜歡。”
這一番話說得條理清晰無比,柳俊暗暗心驚。
“爺爺,您別這麼說,我……”
何夢瑩更是大驚失色,不知道該怎麼回話。面對至親之人的生死大關,瀟灑豁達如何大小姐,也和普通女子沒有任何區別。
何老爺子嘆息一聲,說道:“丫頭啊,這是爺爺最後的心願了。怎麼,你們要讓我帶著遺憾去見馬克思嗎?”
正“鬧得”不可開交,病房的門開啟來,何長征、何東進以及何夫人等人一齊走了進來。
何大小姐頓時長長舒了口氣,渾身都有虛脫的感覺。
老頭子和三叔到了,就沒她什麼事了。
見了病房裡的情形,饒是何長征兄弟久歷風雨,也深感詫異。何長征走上前來,對老爺子說道:“爸,你這是……”
何老爺子點了點頭,眼神在子女們臉上一一掃過,這才正色說道:“長征,東進,你們來得正好。我現在正式決定,不住院了,回家。我這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