遷是不可避免的。譬如玉蘭市這幾年的花園城市建設,就拆遷了不少的單位和居民區嘛。不可否認,安豐市的情況是嚴重了一些。我想這可能和洪天敬同志的性格有關。大家都知道,洪天敬這個人,衝勁很足,凡是喜歡爭強好勝,表現在工作之中,就是比較有魄力,當然,也有些急躁。我認為他的本意,還是要將安豐市建設好,只是思想工作沒有做到位,部分群眾不能理解市委和市政府的規劃,導致發生了這種情況。我看,還是應該給安豐市委市政府一個機會,讓他們改正自己的錯誤。”莊國勝的言語說得比較委婉。畢竟安豐市強制群眾拆遷,大年夜斷電這樣的事情都做了出來,柳俊準備充分,事實俱在,不容抵賴。莊國勝就從官場慣例上來反駁柳俊。
事實上,全國各地。迄今為止,似乎是很少有一位地級市的市委書記,是因為強制拆遷而被撤職的。如果這個先例一開,將永無寧日。省長隨便抓一個理由,便能將市委書記撤職,還不得亂套了?
官場有官場的規則,內部權力是需要制衡的。
當然,所謂權力制衡是相對於同一個遊戲規則而言的,對於遊戲規則以外的人,不適用。體制外的群眾要監督體制內的官員,尤其是高官,目前尚缺乏行之有效的好途徑。
羅自立緊接著說道:“我贊同國勝同志的意見,洪天敬和王淦,固然有錯,但罪不至死。因為工作上的一個小失誤,就撤職查辦,未免太草率了。我們黨提拔培養一個幹部,尤其是高階幹部,不是件簡單的事。洪天敬在安豐市這幾年,工作大體上還是很得力的,安豐市的發展也是日新月異,一年一變樣。這個都是事實嘛,誰也不能否認的。現在我們因為他某項工作的失誤。撤他的職,理由不夠充分。我看還是應該多加批評引導。”細心的人,馬上就察覺了羅自立莊國勝的發言,與柳俊有細微的區別。柳俊自始至終,只提了洪天敬的名字,沒有加上王淦。莊國勝和羅自立卻是一上來就將王淦與洪天敬並列。這個也很好理解,需要承擔責任的時候,自然是“當事人”越多越好。所謂“法不責眾”當事人多了,雷霆萬鈞的板子打下來也分散開來,不至於傷筋動骨了!
“我不同意!”柴紹基略帶激動的聲音響了起來。這個時候柴紹基站出來說話。誰也不意外。柴紹基可是柳俊最堅定的支持者。
“這個不是簡單的工作失誤就可以解釋了。洪天敬這是明知故犯。難道他在強制群眾拆遷之前,就沒有想到過群眾可能存在的不滿?為了建商品房,將一萬多群眾掃地出門,誰給他的這個權力?身為市委書記,是人民公僕,不是南霸天,可以恣意妄為!”柴紹基的言辭很是激烈,說到後來,更是怒火填膺。
劉飛鵬很不悅地敲了敲桌子,說道:“柴紹基同志,就事論事,不要偏題。”省委常委會上,有柳俊這樣一個“強項不服”的聲音,已經夠可以的了,現在再加上一個柴紹基,怎能叫劉書記心裡愉悅?對柳俊,劉飛鵬或多或少有些忌諱,對柴紹基,可就不是那麼回事了。劉飛鵬完全把出了領導的架勢,就差厲聲訓斥了。
“劉書記,我就是在就事論事。羅書記和莊書記說要給洪天敬一個機會改正錯誤,我認為,這個機會柳省長已經給過他了,他當著柳省長的面承諾,要在春節前解決這個問題。現在事實證明,他根本就是在敷衍,陽奉陰違!”柴紹基毫不畏懼劉飛鵬的不悅,繼續闡述自己的理由。
“柴省長,話不能這麼說吧?我們都是曾經主政一市的,應該很清楚,基層的很多事情,不是說辦好就能辦好的。一萬多群眾重新安置,一兩個月時間怎麼能夠呢?就算馬上建新房子來安置他們,也來不及了。所以,對地方上的幹部,我們要多一分理解,多一分寬容。不要揪住一點失誤。就無限的上綱上線。這樣子對我們今後的工作沒好處。如此一來,往後下面的同志做任何工作,都要畏手畏腳了。”汪國釗接過了柴紹基的話頭,陰陰地說道。
“汪省長,我承認,基層工作確實存在一定的難度。但這不是洪天敬漠視群眾福利,漠視群眾生命安全的理由。群眾尚未全部安置好,就強行拆除水電設施,這是什麼工作方法?請恕我孤陋寡聞,還真是從來沒有聽說過有這樣辦事的。很明顯,洪天敬就是想用種種手段,逼迫群眾離開自己的家園,住到山溝裡的安置點去。問題出來之後,又不積極尋求正面的手段解決,而是不斷的粉飾太平,甚至在柳省長親自考察之後,依舊是抱著這種敷衍了事的思想。這難道是正常的嗎?安豐市不是獨立王國,還處在A省省委省政府的領導之下。”柴紹基鬥志昂揚,立即反駁了汪國釗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