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披肩長髮,烏黑油亮,舉手投足間,頗有妙齡少婦的風韻。
見我和梁國強上來,梁少蘭有些意料不到的羞澀,和梁國強是很熟的,和我就還比較生疏。看我的眼光裡明顯的多了許多敬畏。
這個男人,某種意義上已經整得她家破人亡了。儘管那個家對她很差!而且這男人是為了她才出手的。
對於一個談笑間便將曹家連根拔起的人,年紀再小,怕也不能再冠以小屁孩的名頭了。況且她是過來人,由梁巧對我的神情中也能察覺些許異常來。
對曹家的變故,梁國強身為公安局長,焉能不知?因此在這裡見到梁少蘭也便正常得很,笑著打了個招呼。
梁少蘭見我抱著一筐子麵包,慌忙說道:“我去給你們開個湯來,雞蛋湯好不?”我點點頭。
梁少蘭忙即跑廚房去了。
“師父,碰到什麼煩心事了?”師徒倆圍著圓桌落座,我遞過去一個麵包,問道。
梁國強接過麵包,撕了一片放進嘴裡,慢慢嚼著。瞧這模樣,新鮮出爐的麵包固然香甜,他卻是有些心不在焉。
“小俊,你昨天和孫主任他們說的話,誰教你的?”又是這個問題,真是頭痛!
礙著他是師父,我嘆了口氣,說道:“師父,許多事情,不用人家教的,自己看在眼裡,再想一想,也就明白得差七不差八了。”“是這樣……”見他一副不知如何啟齒的樣子,我也就不打太極拳,直截了當問道:“是不是現在公安局內部,有人不聽招呼?我聽程新建說,以前顏松柏那些親信,都有點陽奉陰違。”梁國強點點頭,如釋重負。
我冷冷一笑:“那好辦吶,哪裡涼快叫他們哪裡待著去。”梁國強默然不語。
“師父,做公安局長和做保衛科長是不一樣的。光你個人行得正站得穩遠遠不夠,手下人多了,什麼鳥都有,該出手的時候就得出手,不能含糊。”我推心置腹地道。
梁國強沉默一陣,說道:“林主任前幾天找我談過話……”“林雲?”梁國強點點頭。
這個林雲,乃是縣革委老資格的副主任,王本請的嫡系,一直分管政法系統。當時的政法委員會尚不如後世的地位那麼高,只是縣委的一個普通下屬部委,正科級架子。因而四月份的領導班子大調整,兼任政法委書記的林雲並未能進入縣委常委會。仍然是縣革委副主任,排名在馬智寬之後。
我微微蹙眉:“他怎麼跟你說的?”“嗯,他說,我剛剛上任,要注意團結同志,維護公安隊伍的穩定,不要搞一朝天子一朝臣……”“嗤……”我從鼻孔裡發出一聲冷笑,隨即又有些無奈地搖搖頭。也就是對我師父,這種屁話才能產生作用。換作是別人,甩都不會甩他。你林雲分管政法口這沒錯,那也得看你自己的根基牢不牢靠。以前王本清在位,林雲自然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如今換了嚴玉成和柳晉才話事,你手裡頭沒了實權,連參加常委會的資格都沒有,捏不住公安局長這個官帽子,試想哪個局長會真的在意你說的話?
“不要理他。”我揮揮手。
“你這個公安局長,是縣委任命的,又不是他林雲說了算。你不聽他的,他能怎樣?最多也就是在背後發發牢騷,都還未必敢去嚴書記面前說呢。”面對師父這個老實人,我不得不一點一點掰開來跟他說。想想也是,梁國強由縣革委的保衛科長驟然調任公安局長,又沒一個真正信得過的官場前輩指點他,難怪這麼小心翼翼了。林雲名義上正是他的頂頭上司,對這個部隊出身習慣服從上級的人來說,林主任發了話,他能沒壓力?
看來昨天請他去吃那頓酒,實在是太正確了。不然的話,他還不知道該憋到什麼時候。時間一長,讓嚴玉成和老爸察覺他沒能力掌控公安局的局面,必定會考慮換人。那我好不容易給他爭取到的這個前程,也便到此為止了。
“真的不礙?”梁國強還有些不放心。
“真的不礙。師父,我跟你說,你得馬上動手,刑偵大隊、治安大隊、交警大隊這幾個要害部門,還有向陽派出所、石馬派出所、芙蓉派出所這些個重要的派出所,都得換上你信得過的人。”梁國強苦笑道:“這個道理我明白,可是我才上任幾個月,哪知道誰信得過誰信不過?”這倒也是,總不能見誰平日裡馬屁拍得多就將他當自己人吧?真這麼用人,估計這個公安局長也做不長久。
“那也容易……”我依舊是很不在意的口氣。
梁國強吃驚了,這個小徒弟,好像就沒什麼事能難得住他。難不成真有一雙慧眼,能識辨忠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