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過山坳,發現竟然有百兒八十敵方士兵蝟集一處,他當即大喝一聲:“把槍放下,你們被俘虜了!”
此時制高點上的司號員也配合著在山頂揮起紅旗,吹響了衝鋒號。
說好聽點,這叫疑兵之計,通俗些,就是忽悠加賭博。只要這百兒八十兵裡,有那麼幾個有膽色,事情就懸了,粟裕也險了。
妙就妙在沒人有膽色,士兵們早就慌不擇路,一聽動靜這麼大,都乖乖地把槍給放下了。
粟裕一邊只有3個人,沒法拿百兒八十條槍,於是命令俘虜把機柄卸下,他們自己背機柄,俘虜們背空槍。
很多年後的解放戰爭中,如此戲劇性的場面經常上演,紅軍時期還是不多。朱德知道後非常高興,稱讚粟裕是“青年戰術家”。
第4節。
敵人非常強
在頻繁的作戰中,機會到處都是,唯一的條件是,你還活著。
1930年,第一次反“圍剿”開始時,粟裕升任師長。到第三次反“圍剿”,他已經是紅十一軍參謀長。
即使在蘇區和紅軍的鼎盛時期,戰爭的天平也並非完全一邊倒,勝利的一方有時亦需付出不小代價。在戰鬥中,粟裕的左臂被子彈打中,而且正好擊中動脈血管,鮮血噴出一米多遠,他當場就昏了過去。
送到軍醫院時,為避免感染,醫生主張將左臂踞掉。
只剩一隻胳膊,打仗該多不方便。粟裕對醫生說:“即便有生命危險,我也不鋸!”
最後沒鋸,自此粟裕的左臂一直殘疾,活動無法自如,僅能幫助右臂做一些輔助性動作。∧米∧花∧書∧庫∧ ;http://__
由於缺乏醫藥,傷口痊癒很慢,當粟裕傷愈出院時,第五次反“圍剿”已經開始一個多月了,紅十一軍也早就改編為紅七軍團,軍團長便是尋淮洲,粟裕出任軍團參謀長兼第二十師師長。
第五次反“圍剿”與前面四次都不同,突出表現為,參與進攻的國民黨軍隊從數量、戰鬥力、武器乃至戰術都有了極大改進。
過去講紅軍第五次反“圍剿”失敗,好像就賴一個李德,粟裕卻很坦白地承認,這次敵人非常強。
戰場上首次出現了飛機和坦克的影子。蔣介石原來並沒有飛機坦克的成型化特種部隊,是受了長城抗戰失敗的影響後,才開始著手建立的。這些特種部隊當時連雛形都算不上,作戰能力很弱,地空協同、步車協同更是無從談起,不過做個樣子罷了,但它對紅軍的心理威懾作用卻著實不容小覷。
有個號稱“遊擊健將”的紅軍團長,從未見過飛機集中轟炸的場面,當敵機投彈時,忍不住失聲驚呼:“不得了啦,不得了啦。”
出動的坦克一共才兩輛,而且都是輕型的,威力十分有限,可也是因為從沒有見過,大家全都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拿這兩鐵傢伙怎麼辦,結果一個師的陣地眼睜睜就被坦克給沖垮了。
打得順時無所謂,怎麼打都行,一旦不順了,其他弊端也會慢慢暴露出來。
尋淮洲參加過秋收起義,他和粟裕都是從戰爭中學習,憑藉一拳一腳在戰場上打出來的好漢。可問題是兩人都沒有實權,實權掌握在軍團政委手裡。
紅七軍團政委是樂少華。他有留學莫斯科的背景,是所謂“二十八個半布林什維克”之一。此人缺乏軍事經驗,但行事蠻橫霸道,動不動就拍桌子罵娘,看誰不爽,就拿“反政治委員”的大帽子壓過去,你不服還不行,因為他有“政治委員最後決定權”。
軍團開歡迎大會,請剛上任的樂少華作報告,恰巧粟裕從戰場回來,尋淮洲上前跟粟裕打招呼,剛簡單談了幾句話,樂少華在臺上看見了,便拍著桌子大罵:“他媽的,我在作報告,哪個還在講話?”
當時樂少華還不認識粟裕,他罵罵咧咧,是要當眾給軍團長難堪,以便樹立他自己的權威。
很快,矛頭又轉向了粟裕。
某次粟裕率部隊打退並消滅了一股敵軍,他親自從前沿跑回軍團指揮所,請示是否繼續追擊。當時尋淮洲和樂少華坐在一根木頭上,尋淮洲一聽,這正是乘勝窮追的好時機啊,馬上說:“好,好,好。”
樂少華沒有吱聲。粟裕以為他同意了,軍情緊急,轉身就走,不料樂少華突然跳起身來大叫:“站住!他媽的,政治委員制度不要了嗎?回來,回來。”
尋淮洲和粟裕都傻了眼,可又不能不從,只得停止追擊。
當晚中央軍委來電,批評紅七軍團為什麼不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