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個。“剛開始,我是很有誠意的想重新認識你,可是你……我還真不得不說,你為了當你老爸的『好兒子』,什麼謊都撒得出來。”
“你……知道了我的事?”咬了咬唇,她知道自己問了廢話。
“我有興趣的人,我會想盡辦法知道她的一切。不過……”他凝視著她,“我不太明白的是,你一開始認出我是你在日本邂逅的物件時,不是視我為洪水猛獸?為什麼你後來願意以滕允熙的身分出現在我面前?你不怕我識穿你的真面目,到時候麻煩接踵而來?”
“你識破了不是?”而且後來還惡整了她。忽地,她想起香景幽要人傳達給她的話——
誠字乃“言”、“萬”、“戈”之合;心若誠,則萬事水到渠成;心若不誠,話則一言萬語皆謊,誠側是橫刀,一頭利一頭鈍,鋒刀向內,怎麼說都是她倒黴。
惹上冰川司,她還真是隻有捱整的份。
“我是識破了,不過不明白你的動機。”
“我……”她咬著唇,吶吶的道:“我想知道……比起我一眼就認出你,你……是不是還記得我?”
“那重要嗎?”她的心思細密又敏感,這樣的女孩子其實是很脆弱的。
她望著他,心有些酸酸的。“就好像……你很珍視一樣東西,即使多年不見,你還是能在第一眼認出它。我……一直在奢求這樣被珍視、被放在心上的感覺。”
沉悶悶的感覺在他胸口繚繞,有些酸、有些疼,更多的是不捨。
“三年前的東京,我一直忘不了那場雨、那曲圓舞曲,以及那個美麗的絢爛夜晚。”她眼中不自覺的浮上水霧。“那些對我來說既是秘密,也是寶貝,即使沒能在你臂彎中醒來,二十歲生日的晨曦雖有遺憾,可在我心裡已收藏了好多好多的美好。
“所以即使你第一眼沒認出我來,不過你終是記得滕允熙,我想,這樣就夠了。”
“你的意思是,即使我不愛你也成?”冰川司有些動火。
“我……”愛情是不能勉強的,雖然冰川京香說過,她對冰川司而言是很特別的,而他方才也說,他對她“有興趣”,然而也許是她生活的環境讓她無法太樂觀吧,總覺得對一個人“特別”“有興趣”並不能視為就是喜歡。
“為什麼你會認為自己付出的情感只能是單向的?”她可以得到同等的回報,她不知道嗎?“上一次在飯店,你也只問我,你可以喜歡我嗎?為什麼不問我喜歡你嗎?”
“我……沒有自信。”她壓低眼瞼。在秋楓掩映的湖上,冰川司俊美得遙不可及,在知道他是冰川司後,她的步伐更是隻退不進。“我……我沒自信……像我這樣的人……我沒有自信像你會喜歡我,如果只是單方面的喜歡,我可以喜歡得很隨性、很自由。”
隨性?自由?“你對我的喜歡就只有這樣?合則聚、不合則散?高興的時候出現,不高興時就躲得遠遠的?就像你當初離開日本一樣?”他咬著牙,有很多情緒湧上心頭,身為冰川家的一員,從小他就習慣掩藏情緒,可那並不代表他沒感覺、不會傷心、不會痛。“當初我忘在飯店的素描冊子裡有聯絡我的方式,那時你為什麼不撥電話給我,來找我?”她不會知道他到飯店拿回素描冊子時的失落……
男女感情的事他看得淡,所以他也不明白滕櫛哪來的魔力可以亂了他的心湖。
“那……那只是一夜情。”
“那你怎能期待我會允許你在我臂彎中醒來?臂彎是處呵護人的城堡,只是一夜情的物件哪來的理由和資格?”
咬著唇,滕櫛紅了眼眶,“我以為……我可以不同,也許我……我……我那時就動了心了。”很荒謬,可這卻是真的。“可是你要我怎麼辦?我是我爸心中的好兒子,卻在異鄉為了一個男人動心,這種痛苦和掙扎你不會明白,我也期待有機會可以好好的愛一場,我也希望能打電話、甚至找你,就算有可能被拒絕,但至少我為愛努力過。然而,只要一想到接踵而來的事、我爸爸知道後的反應……除了把這場邂逅忘了外,我別無選擇。”
她的淚一滴滴的落在他心坎,冰川司嘆了口氣,他放下木槳,任由小船在湖中飄蕩。他伸出手將她納入懷中,“我們好像都繞了一大圈。”他嗅著她身上淡淡的馨香。“滕櫛……讓我疼你好不好?”
她身子一僵。“疼我?”
“我想寵你,用一輩子的時間寵你。”他的聲音低沉,充滿情感。“我知道你從童年到現在一直都過得不快樂,沒人真正疼過你,讓我疼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