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裡明白,嘴上卻再三推讓,幾位長老便笑道“就知道你會推讓,我們才變著法子把您請來,看在我們一片誠心的份上,您就答應了吧。”
我略一沉吟,道:“那好吧,我就代為管理些時日,等你們有合適的人選了,我再讓賢。”
“哎呀,那是再好不過。”
儀式過後是流水筵。席間,我與五位長老說好,日常事務還是由五位長老共同商議決定,如達不成一致意見或遇到解決不了的問題時再去山上找我,由我來最後決定該怎麼做。
酒席過後,我未做停留,與眾人告辭要回山上。
五位長老親自把送我到村口,首座長老從大家醒來後就一直處於神遊狀態。
雖然我什麼都沒說,但相信他也一定有所覺察,知道是我壞了他的好事。
不過我想,他手中沒了青銅鈴,應該也翻不出什麼風浪來。念在他之前為族裡盡心盡力的份上,還是給他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吧。思及於此,便也就給了他顏面,未點破此事。
與慧賢回到山上,心裡一直惦記著杜宇夫妻,想來有些事情是需要當面說清楚的。
白天人多眼雜,不方便行事,只待夜一深沉,我便急切地來到他們的小院,看著那扇破門,心竟激動得“咚咚”的狂跳。
一個答案在我心中呼之欲出,我迫切地想要去驗證。
這時,門開了,杜宇出現在門口。
“進來吧。”
沒有客套,沒有生分,就象在招喚一位老朋友。
我隨他鑽進門去,屋裡已點了盞破舊的小油燈。老太婆端坐在土床上,燈光搖曳,晃在她的臉上忽明忽暗,比鬼還要難看幾分。
杜宇見我盯著油燈看,便道“這是我們家最值錢的東西了,平時天黑時都不捨得用,你來了,為了表示隆重才點上的。”
我聽了,噗嗤笑出了聲,“至於這麼客氣嗎”
杜宇也笑了,指著土床道“隨便坐。”
我坐到床邊上,老太婆白了我一眼,頗為不滿地說“怎麼才來動作也太慢了。”
我更為不滿道“哈,既然這麼迫不急待地想見我,那早幹什麼去了別說不知道我在山上啊”
一句話把老太婆說蔫了,杜宇則坐上土床,扯了下我的衣襟道“這不是不好意思嘛。”
“不好意思我看你們倆比誰都好意思倆人都偷摸地把日子過上了,離這麼近也不知會一聲,你們當我是朋友了嗎害得我這些年都沒開心過。”
杜宇聽了,就紅了臉,撓著頭,不知該怎麼回。老太婆也低了頭,平時那厲害勁都不知上哪去了。
我一看這倆人這是拿我的話當真了,怎麼連句玩笑話都聽不出來呢還是那麼老實。
別說,還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嘴都笨得可以。
我嘆口氣,笑道“我是跟你們開玩笑的,沒有怪你們的意思。”
我這話說出口,倆人的眼圈就紅了。
老太婆說“我們也是去年才回到這兒來的。到了這兒,就聽說了一些關於你的事,知道你不但沒死,還過得挺好,我們也就放心了。”
杜宇道“我現在這個樣子,哪好意思再去見你。本來想著在這裡住著,離寺院近一些,偶爾能聽到你的訊息也就知足了。
可那日在老族長葬禮上遠遠地看了你一眼後,這往事就一幕幕地在眼前過,想你想得不行,這才借送請柬之名去看看你。想著反正你也不會認出我,沒想到還是露餡了。”
杜宇說得輕描淡寫,可我聽在心裡卻是五味雜陳。看著他倆把這日子過成這樣,我的眼圈也忍不住泛了紅。
“你們在這裡過得這麼苦,為什麼不去找我你們還有沒有拿我當朋友”
“這事不怪他,是我不讓他去找你的。”
老太婆把話接了過去,“是我心裡過不去一道坎。你也看到了,我現在這個樣子,鬼見了都害怕,我不想嚇著你。”
“你怎麼這麼傻啊我認的是你的人,不是你的外表,不管你們變成什麼樣,都是我最好的朋友。在我心裡,你們就是我的親人,明白嗎”
“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啊。道理我都明白,可我心裡就是一直彆扭著,糾結著,不敢讓你看到我現在的樣子。不過,今天見了你之後,我就釋然了。”
老太婆說著,笑眯地伸手拉過杜宇的手,將其握在手中道“我對你的少女情懷已經過去了,我已經能夠坦然平靜地面對你了。現在我愛的人是他,而你是我的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