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丞問了一句。
顧飛沒說話,開著車斜著穿過小廣場,開到了另一邊的公交車站後面,然後一轟油門上了站臺。
“我靠,”蔣丞看著往兩邊躲開的等車的人小聲說,“一會兒交警逮你。”
“你什麼時候看到這兒不出車禍的時候有交警,”顧飛說,把車往前開到了頭,一腳踩到了旁邊的石墩子上,“丞哥你看,這兒。”
“你……”蔣丞笑了起來,當初他就是坐這兒等著那個妹妹被撕票了想過來拼一拼的人,他下意識地看了看地面,顧淼在那兒寫過自己的名字,當然是不會還有什麼痕跡了。
“那會兒你看到我什麼感覺啊?”顧飛把車開下站臺,匯進了街上的車流裡往鋼廠方向開過去。
“這哥們兒腿很長啊。”蔣丞說。
“真的嗎?”顧飛偏過頭笑著問。
“嗯,”蔣丞點點頭,“趕緊得瑟去吧大長腿。”
只離開了不到一個月,蔣丞坐在顧飛後座上看著一路的景物時,卻有一種已經很久了的感覺。
也許是吧,畢竟距離第一次來到這裡,已經快兩年了。
兩年時間,在他十九年的人生裡,算不上多長,但這兩年裡的經歷,卻幾乎要佔掉了他所有的記憶。
他往前湊了湊,扯開了顧飛的衣領。
“哎,”顧飛偏了偏頭,“你不說能挺到回去還能挺到洗完澡嗎?這才五分鐘不到就要撕衣服了。”
“我看看我的牙印,”蔣丞用手指摸了摸顧飛鎖骨上的牙印,“你軍訓居然沒曬黑啊,牙印還是這麼清楚。”
“我們軍訓就三天,”顧飛說,“加一塊兒一天八小時都沒有,三天攏一塊兒還不如我出去拍一次照片曬的太陽多呢。”
“哎,”蔣丞笑著說,“明天去你們學校看看吧,我還沒進去過呢。”
“我們學校?”顧飛猶豫了一下,“有什麼可看的啊,你看完r大的人,進去看完會失望的。”
“不會,”蔣丞說,“我就是想看看你每天走過哪裡,會待在哪裡。”
“那行吧,”顧飛笑笑,“明天去看看……然後中午去吃餡餅吧,王旭叫了好幾次了,讓你一回來就過去。”
“好,再一塊兒去看看老徐和老魯吧。”蔣丞點點頭。
“行。”顧飛說。
“王旭現在跟易靜一塊兒復讀嗎?朋友圈都不怎麼發了。”蔣丞問。
“嗯,易靜現在又玩命呢,王旭有沒有玩命複習不知道,反正玩命陪著易靜是肯定的,”顧飛說,“上回見一次,人都瘦了。”
蔣丞笑了笑沒再說話,把下巴擱顧飛肩膀上閉上了眼睛。
風已經很涼,能穿透身上的衣服,在耳邊劃過時也帶著濃濃的秋意,但貼在顧飛背上的胸口和肚子都是暖的。
這種在微寒裡的暖,很讓人享受。
車很快開回了鋼廠的地盤,蔣丞睜開了眼睛,看著別說一個月沒有變化,也許多少年都不會有變化的街道有些感慨。
經過顧飛家店門口的時候,蔣丞往裡掃了一眼,有些吃驚地看到了馬尾藍紙。
“嗯?馬尾藍紙在你家店裡啊?”他問。
“現在不是我家店了,”顧飛說,“是他的店了,我把店盤給他了。”
“怎麼沒聽你說?”蔣丞愣了愣,“多少錢啊?”
“三萬。”顧飛說。
“我靠?”蔣丞繼續愣著,眼前晃過顧飛拎著一根鐵棒逼著馬尾掏出三萬錢的場景,“顧飛你是不是打了他一頓啊?”
“強買強賣是真的,但是真的也沒打他,”顧飛說,“這店給他了挺好的,省得我天天還得顧著店裡的事兒了。”
“啊。”蔣丞低頭用腦門兒在他肩上蹭了蹭。
回到出租房樓下,碰到了出來溜達的房東大嬸,大嬸一看他就喊了起來:“哎喲狀元你回來了啊?”
“嗯。”蔣丞笑了笑。
“放假了吧?”大嬸問。
“是,國慶節。”蔣丞點頭。
“挺好挺好,”大嬸說,“就是這跑一趟挺累的吧,過幾天又得去學校了。”
“還行。”蔣丞說。
走進樓道之後他嘆了口氣,是啊,過幾天又得走了,這一走,就得過年前才能回來了。
他都不敢去想這中間有多長時間,幾個月?多少天?
不過上樓的時候,以前那種熟悉的感覺迅速瀰漫,他跟在顧飛身後一步步往上走的時候,彷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