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這些東西我都不要了,直接走人,但是你在旁邊的話,就沒什麼感覺了……就是可能耽誤你複習的時間了。”
“不會,”蔣丞揚了揚眉毛,回手從屁股兜裡抽出了一疊厚厚的折起來的紙,“沒有什麼地方是不能複習的。”
“我靠。”顧飛愣了,蔣丞拿的居然是份英語卷子。
“我也不想這麼炫酷,”蔣丞又從另一個兜裡掏出了一支筆,“關鍵是吧,假期就這幾天,發下來的卷子怎麼平均都得一天兩份了。”
顧飛笑了半天,然後把一箱酸奶拎起來放在了車上的兒童坐椅上:“擱這上頭寫?”
“嗯,”蔣丞彎腰試了試,“再墊點兒。”
顧飛又往上加了一箱橙汁:“這樣?”
“好了。”蔣丞把卷子往上一擱,低頭開始寫卷子。
這種感覺還挺奇妙的,顧飛一隻手扶著購物車,看著蔣丞的側臉,這人只用了不到一分鐘時間就進入了狀態,眼前耳邊估計已經沒有四周的鬧哄哄的人群了,只有他筆下的醜……不怎麼太醜了的字。
隊伍往前挪了半米,顧飛沒動,這一丁點的距離根本毫無意義,再說他男朋友正唰唰寫著退化版鬼畫符,他不能動。
後面一個大媽不耐煩了,拿車直接往蔣丞屁股上撞了一下:“往前挪挪啊,跟上!”
蔣丞手裡的筆沒停,似乎根本就沒感覺。
顧飛看了大媽一眼,走到車前面站下著,把空出來的那半米空間佔掉了,看著大媽:“往哪兒挪?”
大媽瞪了他一眼,偏開頭開始小聲地罵人。
過了一小會兒,蔣丞停了筆,把車往前推了推:“讓開吧。”
“我以為你不知道呢?”顧飛讓開了,把車往前挪了一小步。
“聽到了,但是這種時候腦子是單執行緒的,處理不過來,答題的時候這世界沒有我,”蔣丞一邊看著下一題一邊小聲說,“不過你一開口,這世界就有我了,聽到你說話我才回過神的。”
“這麼神奇。”顧飛笑了。
“丞哥帶你看世界第一集,神奇的學霸,”蔣丞轉了轉筆,“副標題……答題,還是入定?”
蔣丞做完了一面卷子,前面幾個跟來超市搬家一樣的人才終於結完了賬走了,他們移到了收銀臺邊兒上。
顧飛順手從收銀臺旁邊的小架子上拿了一個小盒子扔進了購物車裡。
蔣丞一邊把卷子重新疊好,一邊看了一眼那個小盒子。
超薄。
無感。
就這四個字,讓他頓時壓低了聲音:“你拿這個?”
“怎麼了?”顧飛看著他,也壓低聲音,“沒了啊。”
“……你不能去藥店買嗎?”蔣丞看著他。
“這不是順手嗎,還有購物卡。”顧飛說。
“這眾目睽睽的,您就沒有一點兒不好意思嗎?”蔣丞用手指挑了一下,把盒子挑到了一堆東西中間的縫隙裡。
“沒有,”顧飛笑了起來,“你不好意思你別用啊。”
“遲早要被你帶壞,”蔣丞嘆了口氣,“遲早。”
年貨採買活動結束之後,他倆把東西拿回了店裡,隨便吃了點兒東西,顧飛就把蔣丞送了回去。
“我今天得收拾一下屋子,打掃衛生什麼的,”顧飛說,“晚上還得來你這兒收拾。”
“我這兒挺整齊的啊,什麼也沒有。”蔣丞看了看四周。
“擦擦灰唄,你不用管了,”顧飛親了他一口,“看你的書去吧。”
“晚飯還是得有點兒肉啊,不能因為明天有大餐今天就剋扣我的肉,有青菜,也還是得有肉的啊,”蔣丞交待著,“不用特別高階的做法,五花切片兒炒大白菜就行。”
“知道了,”顧飛笑了半天,“怎麼饞成這樣。”
顧飛走了之後,蔣丞坐到書桌旁邊,靠著椅子伸了個懶腰,聽著外面颳得很急的北風,剛過中午,天就陰了下來,又一場雪要來了。
這種屋外冷嗖嗖,悽悽慘慘慼戚的天氣裡,屋裡暖暖的,身上暖暖的,有種寂寞裡的安心。
怎麼饞成這樣。
是啊,大概就是因為這種奇怪的感受吧,哪怕外面的是刺骨寒天,卻還是有一個人會滿足他的各種小願望,他可以霸道些,可以不太講理,不需要再把所有的事都壓在心裡。
我想吃這個,想吃那個,我想這樣,我想那樣。
不會再因為自己的想法會被否定而閉口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