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把手機扣到桌面上。
“第一,顧飛有可能拒絕治療,第二,治療不一定有用,因為之前的判斷都是沒有見到人的,”許行之聲音放輕了不急不慢地說著,“第三,你什麼時候有時間又願意的話,我給你做個焦慮測試……”
“你是怕我抑鬱嗎?”蔣丞笑了笑。
“不至於,”許行之說,“但是你現在焦慮情緒挺嚴重的。”
“嗯。”蔣丞嘆了口氣。
“還有很重要的一點,”許行之說,“算是我以朋友的身份提醒你,不要把複合的希望寄託在妹妹身上,這種交換式的心理對你倆都不好。”
“我懂,”蔣丞點頭,“謝謝。”
他自己也拼命啃了很長時間心理學的書了,平時有什麼不明白的問問許行之,他也都會幫忙解釋。
蔣丞知道自己現在的狀態不好,所有的事兒他都壓在了心裡,哪怕他對著許行之一說就是一個小時。
現在的狀態大概就是——道理我都懂,但為什麼我心很疼jpg。
不過對於他來說,嗓子能說話了,睡覺能睡著了,已經很滿足了。
特別是能睡著覺這一點,連續失眠真的能讓人崩潰。
“那個膠囊你還是吃著,等睡眠調整過來了再說。”趙柯說。
“嗯。”蔣丞應了一聲。
趙柯說的安眠膠囊還有點兒用,他高考之前失眠,就吃的這個,這陣兒蔣丞失眠,他就給推薦了。
睡前一顆,保健類的藥,也不是安眠藥之類的,但是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真的有點兒用,反正蔣丞能在兩點之前睡著了。
只要能睡著就行,這段時間他的臉色差到輔導員都找他談話了,問他是不是學習壓力太大。
他過年還想回鋼廠的,他不想讓人看到他失個戀把自己都失脫型了,太沒面子。
不知道顧飛現在是怎麼樣的情況。
在學校怎麼樣。
在家裡怎麼樣。
鏡頭有沒有換新的,還有沒有錢換新的?
手機呢?一直沒有發過朋友圈,是心情不好,還是手機真的壞了一直沒有買新的?
還拍照嗎?還帶顧淼出去玩滑板嗎?
還笑嗎?
這些念頭只要有一個冒了頭,就會迅速地蔓延成一大片,像病毒繁殖一般勢不可擋。
蔣丞跳下床,從魯實桌上搶了一顆清涼糖塞進嘴裡。
魯實這個清涼糖勁兒還可以,一含到嘴裡,兩秒鐘之內就神清氣爽七竅通氣兒,讓人精神一振。
不過比起以前顧飛給他吃的那種,還是不夠強勁。
顧飛。
顧飛顧飛顧飛。
操。
蔣丞有些惱火地又剝了一顆糖塞進了嘴裡,也沒含著,咔咔都咬碎了,從嗓子眼兒到天靈蓋頓時跟要被掀掉了似的。
蔣丞抹了抹被涼出來的眼淚。
爽。
“你們放假這麼早?比別人早一週啊?”李炎蹲在店門口的臺階上玩著手機。
“嗯,”顧飛叼著煙,“要是把平時的課跟別的學校似的排緊點兒,我上個月都能放假了。”
“課松也挺好的,”李炎拿手機對著他拍了張照片,“壓力小。”
“別拿我照片發朋友圈。”顧飛說。
“放心吧,”李炎說,“我要發也都是分組發,不會讓……看到的。”
“嗯。”顧飛應了一聲。
雖然這是他的要求,但不知道為什麼,李炎真做到的時候他卻有淡淡的失落,那些他和蔣丞之間若有若無的聯絡,就這麼一點一點地斷掉了。
“心姐是不是給你介紹了個特別牛的什麼時裝攝影啊?”李炎繼續玩著遊戲,“她說你還要考慮,考慮什麼?那麼多錢,讓我脫光了拍我都不考慮。”
顧飛斜眼瞅了瞅他。
“怎麼?我身材又不差,不怕露。”李炎說。
顧飛噴了口煙,繼續斜眼兒瞅他。
“我知道你眼裡就蔣丞身材……”李炎話沒說完,跟顧飛對視了一會兒之後往旁邊挪了挪,“我就是說順嘴了。”
顧飛看著他沒說話,盯了一會兒才轉回頭繼續看著路面上的積雪出神。
“大飛,”李炎說,“我一直覺得,書上寫的那些什麼,能殺死人的眼神,都是扯淡。”
“本來就是。”顧飛說。
“不是,”李炎說,“我剛看到了,感覺你能一眼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