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定方臉色微變,“裴侍郎,隋帝真的去了?”楊杲才死,他奉命埋伏在此攔截江都軍,對魏縣發生之事並不知情。
裴矩雙眸含淚道:“大將軍……他多半是一時糊塗,唉……”
群臣七嘴八舌道:“蘇將軍,宇文化及弒君和我等無關。還請你向長樂王說明。”
宇文智及雖被綁著,一張嘴卻不閒著,慌忙道:“蘇將軍。宇文化及弒君一事……和我無干。”
宇文化及只是笑,卻不再發一言,當初的預言完全應驗,他心中反倒沒有了憤怒,只有深切的悲哀。蘇定方望了宇文智及一眼,心中鄙夷,暗想這全世界所有人都可以這麼說,就是宇文智及不能說,此人人品之差。實屬罕見。
懶得理會宇文兄弟,蘇定方沉聲道:“既然如此,還請各位莫要反抗,和我暫且迴轉魏縣去見長樂王,一切還請長樂王定奪。”
眾人一驚,失聲道:“長樂王到了魏縣嗎?”
蘇定方微笑道:“長樂王為示迎接隋帝的誠心,如今已到魏縣。”
眾人心中忐忑,卻只能道:“那是最好,長樂王果然仁義忠厚。”
群臣下馬。列成一排,江都軍見狀,只能棄械投降。蘇定方兵不血刃的解除江都軍的武裝,卻不自傲,只命眾人迴轉,態度和善。劉黑闥早命後軍變前軍,折回魏縣。兩路大軍壓著江都軍,緩緩的迴轉魏縣。
群臣本來心中惴惴,可見蘇定方、劉黑闥均是以禮相待。心中稍安。宇文智及見到被綁的只有自己和大哥。其餘的人都是安好無恙,不由心中惴惴。問身邊的兵士道:“這位大哥……方才蘇將軍說過。降者不殺吧?可為什麼我被綁著呢?”
兵衛大哥寒著臉道:“只說不殺,沒說不綁。要不……我給你去問問?”
宇文智及點頭哈腰道:“那當然最好。”
沒想到兵士只是冷哼一聲,繼續前行,宇文智及越想越不對勁,忍不住大汗涔涔而下。宇文化及離他不遠,見狀冷笑道:“這幫人打著正義之師的旗號,只要帶著宇文兩個字的人,一定會殺的,這就是所謂的正義!”
宇文智及一顆心沉了下去……
眾人迴轉魏縣,只見到動亂已平,四處均是河北軍的旗號,江都軍最後兩萬兵力,如今已完美的劃上敗亡的句號,因為他們迴轉後,就從未勝過一場!
蘇定方帶領群臣,來到城中的一個大府邸。這府邸本來是宇文化及所住,沒想到宇文化及再次來到的時候,已經成為階下之囚。
群臣唏噓之際,見到河北軍兵強馬壯,紀律嚴明,均是心下凜然。
本來兩軍交戰,最苦的就是城中百姓,可河北軍前來,魏縣城中百姓反倒安樂了很多。河北軍對城中百姓秋毫無犯,多加安撫,群臣見了,都是面面相覷,暗想這個土包子竇建德倒有幾分本事。
眾人進了府邸,先在庭院中靜候,沒等多久,竇建德就宣他們去後花園相見。群臣心中忐忑,依次前往。後花園頗大,眾人進入,卻無絲毫擁擠之意。只見到園中楊柳依依,盡頭站在一人,背對眾人。
那人前方,卻是放著一口棺材,鮮花鋪道,幽香暗傳。
風吹柳青,白花飛揚,可加上了棺材,讓整個後花園有了分淒涼的詭異。
誰都不知道棺材裡是誰,可誰都不希望自己被裝入那個棺材,宇文化及比群臣多一樣的待遇,被五花大綁推進來的時候,感覺那口棺材應該屬於自己。
所有的繁華勝境都已離他而去,到如今,回首望去,才知道不過是鏡花水月。
自己死後,還能有口棺材。也算不差。宇文化及想到這裡,嘴角浮出了微笑。他一步步的降低著自己的要求,從伊始想踩蕭布衣,到後來不想被蕭布衣踩,從後來的想要活命,到如今的只想要一口棺材。他已經想開了,想明白了,左右不過個死,死……看起來並非那麼可怕,可怕的是要活著遭受無窮無盡的痛苦!
群臣有的見到宇文化及的微笑,都認為他瘋了,嚇傻了,卻沒有誰真正關心他的內心。因為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樹下那人吸引。
那人當然就應該是長樂王!
可誰見到他的背影,又覺得他不是長樂王,因為這個長樂王和想象中的大不相同。長樂王的背影看起來很憂鬱、還有些落寞,唯獨缺少傲視天下的霸氣。群臣大多數人都是先在西京、後跟隨楊廣去了東都、江都,雖然經常聽過竇建德的這個名字,可實際上。竇建德一直在河北山東轉戰,見到他的人寥寥無幾!
在他們眼中,竇建德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