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百姓,最好太平,卻亦是太平道最少參與的地域。林士弘並不清楚,自己不經意的起個年號,和太平道一樣,卻已經意味從此征戰不休。如今這個楚帝丟了國都,終日在水上過活,能調兵不過數萬,可算是很可憐的一個皇帝。
聽到李靖要攻,林士弘心下振奮,聽到李靖在都昌下寨,調動五牙大艦的時候,林士弘心中陡然湧出狂喜之色,仰天長笑道:“這真的老天助我。”
林士弘之弟林藥師一旁問道,“大哥何出此言?”
林士弘欣喜道:“藥師,你難道忘記了,當初劉子翊就是駐軍都昌,用五牙大艦攻打我等,結果大敗而歸。”
林藥師卻是皺眉道:“大哥,我聽說這個李靖橫掃草原,坐鎮太原,讓突厥兵膽寒心驚。此人詭計多端,你可要小心謹慎些。”
林士弘冷笑道:“陸地上猛獸再兇惡,到水中亦是沒有用武之地,這個李靖鐵騎是不錯,但是真的指揮水軍,他不見得如我!你真的以為,這人是個天才嗎?”
林藥師突然道:“大哥,你莫要忘記了,李靖或許不會指揮水軍。當初那個虯髯客指揮似乎有些門道。我聽說,虯髯客和李靖關係很好。”
林士弘聽到虯髯客的時候,怒火中燒,“莫要提那個鳥人,想當初我只以為他和道信想要幫我,沒想到卻讓我歸順蕭布衣。說蕭布衣是什麼天下之主,真他孃的是個天大的笑話。”
“大哥……”林藥師欲言又止。
“你要說什麼?”林士弘問道。
林藥師低聲道:“大哥……依我來看,這天下大局已定,蕭布衣真的很有希望成為天下霸主。他現在地域廣博,手下精兵能將無數,我們只憑鄱陽湖和他對抗……如今鄱陽郡都沒了,是為不智之舉。”
“若依你的意思呢?”林士弘冷冷道。
“我聽說蕭布衣此人寬宏大量,翟讓雖是瓦崗之主,可投靠了蕭布衣後。也封了個什麼公……我們和他又沒有什麼深仇大恨,若是主動投靠,想必他亦不會深究。”
林士弘目光冰冷。“藥師,你要不是我弟弟,只憑這句話,我就宰了你!蕭布衣和我,絕無和好的可能!有他無我,有我無他!虯髯客不來則已,若是來了,我讓他來得去不得!”
他說的波瀾不驚,可口氣冰凝,不容置疑。林藥師嘆口氣,不再言語。林士弘卻已經吩咐探子道:“再去監視李靖的動靜,有什麼風吹草動,馬上回稟!”
宇文化及聽說張鎮周尊蕭布衣之令,派人送來糧草地時候,幾乎以為自己沒有睡醒。可見到眾人議論紛紛,興奮非常,又覺得自己太過清醒。
蕭布衣怎麼會有這麼好心?知道他們缺糧就派兵送過來?這其中肯定有詐!
可江都軍不管宇文化及的心思,譁然一片,都是議論紛紛。眾人各種心思都有,有覺得西梁王果然仁義,畢竟江都軍也好,東都軍也罷,大夥本來是一家人,亦是大隋的子弟兵,楊廣雖死,但是血脈關係尚在。西梁王當然不忍驍果軍忍飢挨餓,這次送糧過來,可見關愛之心。當然也有覺得事情並非如此簡單。兩軍交戰,竟然給敵手送糧過來,這簡直可以說是前無古人,都說西梁王詭計多端,莫非這糧草有毒嗎?
眾說紛紜,商量了良久,可卻沒什麼主意。
楊杲高高在上,身邊坐著孃親蕭淑妃,有些茫然地望著手下群臣,群臣亦是茫然的望著這個君王。楊杲聰明,很得楊廣的喜歡,可畢竟還是太過年幼,如今為了活命,被群臣當作木偶一樣的擺佈,早就不能自主。
他因為聰明,所以一言不發,他在等裴矩、裴蘊發言。從江都行到原武,他發現身邊的大臣越來越少,這二裴的臉色越來越陰沉。雖然還是對他畢恭畢敬,可楊昊卻是敏銳的覺察到,這兩個臣子並不把他放在眼中。
來護兒、楊暕死了,司馬德戡、趙行樞也死了。
一個個和裴閥、宇文化及意見相左的人都死了,下一個死的是誰,沒有人知道。
驍果軍雖然還是號稱有十萬之眾,但心思在他這個皇帝身邊的,只怕一個都沒有。楊杲心中有著說不出的悲哀,亂世之中,龍子龍孫的性命一如草芥,甚至比普通人還要低賤。他的哥哥死了,他還活著,可還能活到什麼時候,自己也不知道。他十分不想唯一的哥哥死,可哥哥不死,就是他死!有時候,抉擇就是如此殘酷。
這時候的他,有點羨慕起楊侗來,最少楊侗看起來,還能一直活下去。聽說蕭布衣立楊侗為帝后,一直對楊侗母子照顧有加。沒落王孫,能有楊侗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