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郎都察殺終於抬起頭來,仔細的看了蕭布衣一眼,微有錯愕道:“西梁王威震中原,如雷貫耳,郎都察殺亦是早有心儀,今日得見,三生有幸。”
他錯愕顯然是覺得這個西梁王比他想象中還要年輕太多。巴地雖遠離中原,可中原商人現在來到巴地後,談論最多的就是西梁王。都說西梁有萬夫不擋之勇,這數年來,身先士卒的攻城掠地,馳騁草原,縱橫黃河、長江兩岸,戰無不勝,攻無不克,中原群盜無不側目畏懼,在郎都察殺的感覺中,這個西梁王怎麼說也是剽悍非常,比他要滄桑一些,哪裡知道今日得見,發現此人儒雅俊朗,竟是個翩翩公子。
方才見到隋軍前呼後擁此人進來,郎都察殺認定此人就是西梁王,只是這一看之下,反倒有些不敢相信。
雲水銀鈴般的笑聲傳來,叮叮噹噹,“偏偏你們這麼多禮,一個想著搶奪我們的地盤,一個想著怎麼把人驅逐出去,可說起話來,卻是酸死個人。”
巴地早在隋朝版圖之下,當年蜀王楊秀更是統治巴蜀之地多年,雖還是採用苗人自治的,亦是帶來了中原文化。郎都察殺雖是苗人,可說起話來,文縐縐的,倒和中原人沒什麼差別。雲水雖是自幼長在巴地,可因為自幼在苗寨長大,卻少習中原文化,所以亦是想什麼就說什麼,沒有絲毫的顧忌。
郎都察殺聽到女兒所言,不由微有臉紅,暗道女兒魯莽。原來這十里迎賓並非他的本意,卻是大苗王的授意。本來大苗王的三個兒子都或多或少的接觸了李孝恭,李孝恭深謀遠慮,覺得大苗王遲早要把位置讓給三個兒子,這才在骨力耶幾人身上大費功夫。他重金收買三人,又向雲水提親。在郎都察殺心目中。覺得李孝恭可比西梁王意誠很多。
可他也沒有想到西梁王竟然會親臨巴西,更沒有想到父親本來一直都是隱居不出,少理政務,這次先到巴西,隨即就會迎見蕭布衣。
郎都察殺對西梁王本來就沒有什麼好感,因為這不過是他們的初次見面,李孝恭早早的打過招呼,眾人心知肚明,與其說是迎見蕭布衣。不如說是想趕走他!雲水是他的女兒,當然明白他的心事,這下徑直說出來,倒讓他好不尷尬。
蕭布衣敏銳的捕捉到這一幕,心中凜然。可聽到雲水對她父親說話也是一個腔調,不由好笑,心道這個雲水倒是任性妄為,誰的帳都不買。但云水有時候往往一語中的,她說郎都察殺要趕走自己。只怕並非無因。
可二人都是當做沒有聽見雲水所言。郎都察殺做了個請的手勢,前方引路。蕭布衣命手下留在苗寨外。只帶著幾個親隨和馬周走入苗寨。
號角聲音方歇,蘆笙響起,前方開闊地上,幾百支蘆笙同時吹奏,聲音悠揚歡快,充滿喜悅迎賓之意。帶著銀色花飾,穿著節日盛裝的姑娘和小夥子載歌載舞的迎上來,一時間場面熱烈非常。
吹著蘆笙的姑娘小夥向蕭布衣獻上最恭敬的禮節,然後花朵般地散開一條道路。郎都察殺微笑道:“西梁王,請。”
馬周在蕭布衣身邊低聲道:“西梁王,這亦是苗人最恭敬的迎賓禮節。”
蕭布衣點頭微笑,向眾苗人抱拳示意。眾苗人微有詫異,轉瞬樂聲吹的更是歡快。郎都察殺聽到了,卻是皺了下眉頭。原來他們苗人以前迎賓的時候,只見到對方的傲慢,像蕭布衣這樣平易近人的倒是頭一次。吹奏蘆笙的時候,苗人見蕭布衣平和從容,親切近人,對蕭布衣不由大有好感,吹出的樂聲更加的動聽。
蕭布衣這次南下,對苗人的習慣也是多少知悉,他知道有苗人的地方就有蘆笙,苗人中幾乎每個小夥子都要會吹奏蘆笙,到時候才可向心愛的姑娘求愛。眾人本來都是全神戒備,只以為談判會劍拔弩張,哪裡想到一路坎坷,到這裡竟然歌舞昇平。先是十里迎賓,後是百人笙歌,禮貌周到之處,簡直是難以想象。
史大奈咧嘴笑笑,暗想這苗人也並非想象中的那麼難纏,看起來甚至十分的友好。蕭布衣、秦叔寶、馬週三人卻是不約而同的想著,大苗王的葫蘆裡面,到底賣著什麼藥?
眾人在歌舞花海中前行,再行半里左右,前方霍然開朗,露天下搭起竹棚,分賓主座位,雖是簡陋些,可一切卻依照中原的禮節。
蕭布衣看著納悶,他想到過太多的情形,暗想唇槍舌劍不可避免,哪裡想到過會有這種情形。
正對著他的方向,坐著一老者,老者白髮蒼蒼,臉上的皺紋層層疊疊,有著說不出的蒼老憔悴。見到蕭布衣走過來之時,展顏微笑。
蕭布衣只覺得此人比古樹還要蒼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