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神,這次我們和他們衝突,應該算是意外之事,他們此刻,多半也不明白我們的虛實!再說這裡地勢極為複雜,若非是我,也真還少有人能發現這裡。”
李奉慈覺得也有些道理。要知道深夜行軍,有時候可能相隔就是數里,都不能發現對手,自己運氣不好,出兵襄陽的時候,正碰到西梁軍聚兵武關。襄陽到底如何,他是一頭霧水,可眼下當是保全力量,和李博義匯合一處,全力守住武關為緊要。
正琢磨的功夫,已到了一條溪前,溪水不過沒腰,數丈的寬度,要過不難,王要漢道:“西河王,這裡就是丹水的源頭,”
李奉慈點點頭,“王偏將,平安迴轉後,當記你一大功。”
王要漢心喜,竟下馬為李奉慈牽馬領路,等過了溪水後,唐軍聽身後殺聲隱約,西梁軍竟追了過來。慌亂中顧不了陣型,紛紛尋路過溪水,一時間,溪水遍佈唐兵,密集若蟻。
李奉慈只想迴轉,顧不了許多,唐軍過溪的已約有三千人之多,稍整陣型,李奉慈才要催馬,陡然間有一種山崩地裂的聲音傳來。
緊接著,西側上游帶來了一股森然的水氣,沁人心脾。
李奉慈扭頭一望,臉色大變。只見到上游溪水遽然暴漲,湧來的溪水竟有丈許高。那溪水陡漲,有如洪水氾濫,一發不可收拾,恐懼驚怖之處,難以言傳。
唐軍猝不及防,哀嚎一片,可大水無情,轉瞬將溪水中的唐軍沖刷不見,西梁軍已現行蹤,持盾挺槍,刀光霍霍的從遠處逼過來。
其餘的唐軍被水所阻,紛紛後退,又沒有領軍命令,終於亂做一團。李奉慈見對岸的慘狀,幾欲落淚,王要漢面色如土,再不敢言。
很明顯,西梁軍並非沒有考慮到唐軍入山,而是就要把唐軍逼入山上,蓄水衝之,這樣西梁軍甚至不用動上兵卒,不損一將,就把唐軍衝的落花流水。
近萬大軍被圍在山中,前有大水,後有追兵,端是損失慘重。
李奉慈惡狠狠地望王要漢一眼,喝道:“帶路,衝出去。”西梁軍既然在此埋伏,當然不止這一招,李奉慈已存死戰之心。
山路崎嶇,數千唐軍急急如喪家之犬,忙忙如漏網之魚,王要漢好在沒有把道路忘記,一路急行,竟然不失方向。
以往的時候,李奉慈只怪武關周圍的山不夠高,地形不夠險惡,這次輪到自己行走,又只盼一馬平川才好。
李奉慈做好拼死的準備,沒想到一路行來竟然安然無恙。王要漢不再敢說對手不是神,只是悶頭行路,林木森森,山石林立,春意中滿是惶惶,再過了頓飯的功夫,王要漢伸手一指道:“西河王,武關已在不遠!”
李奉慈抬頭一望,隱見武關城廓,也看到那條通往武關之路,不由大喜。
眾人穿林而出,紛紛向通往武關那條路湧去。
武關在丹水北岸,關城立於峽谷之間的高地上,北有少習山攔路,南有群山綿延,關城夾在群山之中,只餘東西兩條道路。西去道路稍寬,直奔嶢關又是一險,東行道路蜿蜒,兵士難行。
此關歷來古代兵家爭之地,也不知道經歷了多少戰事硝煙。
李奉慈等人不待湧上通往武關的主道,突然有兵士喊了聲,“你們看。”那兵士神色慌張,指著東方,眾人扭頭一望,大驚失色。
本來清朗的天,此刻卻是煙沖霄漢,眾人久經戰事,知道那是大軍壓境的氣象!
西梁軍一路從淅陽壓上,如今已近武關。
李奉慈心驚肉跳,暗想對手行動竟然如此之快。看看煙塵,顯然還有段距離,眾唐軍顯然明白這點,武關在望,大敵在側,唐軍生死關頭,從崎嶇的山路上擠在武關前的大道上,再無半分軍紀,蜂擁向武關衝去。
李博義得到訊息時候,並不在城頭。
李博義和李奉慈同為皇室宗親,平日關係甚好。李奉慈從武關帶兵奔襄陽接應李建成之兵,李博義卻是緊閉城門,嚴陣以待。
但從昨日起,不知為何,城中竟然起了十多處火頭,燒的人心惶惶,李博義人在武關,已知道不妙。
他一直鎮守武關,平安無事,怎麼會在李奉慈出兵之際,城中就亂?他沒有等閒視之,清晨的時候,就去查放火的源頭,抓了懷疑的百姓嚴刑拷打。他知道襄陽城肯定有唐軍的內應,但在武關,也可能有東都的細作。
這些人平日看不出門道,但在敵兵壓境的時候,往往起到禍患人心的作用。
但縱火者是誰沒有拷打出來,城中反倒又多了十多處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