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看王世充的動靜。事情發展到如今的地步,他當然想要更近一步。招降王世充。
他等了七天,想了千般策略,已和李靖商討許久,向東都發回了十多道緊急命令,他知道眼下又到了危機時刻,他一定要挺過這關。
望著對岸地王世充,蕭布衣平靜依舊,從他地臉上,絲毫看不出任何焦灼之色。雖然他已迫不及待想要回轉東都,但是他不能讓王世充看出他的底牌,他要讓王世充覺得,他在江都就算過個年,都沒有任何問題。
王世充鷹隼般的雙眼從未離開過蕭布衣的臉龐,見到他身著金盔金甲,陽光一耀,將蕭布衣渾身籠罩著金色的光芒下,不由心中暗罵。
他真的看不出蕭布衣的心情,他本來覺得蕭布衣會很著急。
蕭布衣現在無論表情、氣質甚至舉止穿著,都對他造成極大地壓力。跟隨王世充的數十人,除了親兵外,還有大將宗親。很多人都是頭一次見到蕭布衣,他們對蕭布衣,亦是痛恨中帶著畏懼。
蕭布衣南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收復歷陽,安撫淮南軍,如今已下江都小半數城池。他們已知道,除了盱眙外,被戰線隔斷的清流和全椒亦是歸降了西梁王。
此人霹靂手段讓人心寒,等見到遠處那籠罩金光下的蕭布衣時,他們幾乎以為那是神。
王世充除了心中暗罵後,再無他法,他也穿的極為隆重,可卻從未想到過,蕭布衣就算不說話,亦是會利用光線來打擊他和手下地信心。
這個蕭布衣,幾乎無孔不入。
不知沉默多久,王世充再次開口笑道:“蕭布衣,難道你今日約我前來,不過想和我隔河相望嗎?”
蕭布衣大笑道:“想光陰似箭,歲月如梭,東都一別多年,其實我一直對王兄甚為想念。回想當年初見,恍若隔夢。”
王世充淡淡道:“若真的如一場夢,我倒希望從未醒來。”
蕭布衣感慨道:“想當初我和王兄惺惺相惜,一殿稱臣,均得聖上器重。本以為若能聯手,定能保家為國,給天下一個安寧。先帝大業未竟,卻是中途而崩,實在讓我等唏噓感慨。張將軍為賊人所害。如今得聖上恩遇的只剩下你我,按理說,你我應該完成聖上平定天下的遺願。”
王世充心中冷笑,臉上卻是笑容不減。在他看來,蕭布衣和他沒有什麼區別,只不過是蕭布衣將心機藏的更深,甚至比他還要會做戲。
楊廣死就死了,可蕭布衣偏偏要做出這種大義凜然的樣子,這讓王世充很不舒服。可他不能不說。蕭布衣說的煞有其事一樣。若非對蕭布衣極為了解,換個陌生人聽到這番話的時候,很可能被蕭布衣地忠義打動。
可惜的是,他只有痛恨。
笑容更濃,王世充道:“只可惜,你我都沒有完成聖上地遺願。”
蕭布衣詫異道:“王兄何出此言,你沒有完成聖上地遺願,可我已經接近了成功。如今皇泰帝知人善任。已剿滅河南諸盜。一統荊襄,安撫蜀人,嶺南悉平。這種大業,你怎能視而不見?”
淮南軍將領臉色微變,不能不承認蕭布衣這些年的確大有成績。相對而言,淮南軍遜色太多。
王世充聽蕭布衣炫耀功績,心頭和針扎一樣。“蕭布衣,你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何足假仁假義地賣弄?”
蕭布衣肅然道:“我只知道,木秀於林,風必摧之,行高於人,眾必非之。一些謠言固然對我不利,我為天下太平,又顧得了許多?”
王世充哈哈大笑,“好一個行高於人,蕭布衣,這天底下黑心無恥之輩,以你為最!”
蕭布衣並不動怒,只是長嘆道:“王兄。本王功過。不勞你來品評,自有後人評說。今日約你前來。只是憐江都百姓日苦。王兄若還記得當年聖上的器重,當歸順東都,莫要再起爭端。”
“你憑什麼?”王世充冷冷道。
蕭布衣正色道:“本王就憑對天下百姓的關愛之心,就不能讓江南動亂不休!”
王世充笑的前仰後合,幾乎笑出了眼淚,“蕭布衣,你是不是想說,讓我讓出揚州,歸順東都?不然你就會踏平江都呢?”
王世充笑地越歡,蕭布衣反倒愈發的凝重,“我念及和王兄的舊情,這才約你前來,只希望你能以大局為重。不然妄起兵戈,百姓之苦。”
“好一個悲天憫人的西梁王。”王世充臉色一扳,“你真的以為連下江都五城,就能嚇倒我不成?”
蕭布衣嘆口氣,“我不用嚇你,要取江都,對我來說,也不是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