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世基眉頭微蹙,“聖上並不開心……”
“你這話成何體統?”裴蘊不滿道:“虞侍郎,此乃軍國大事,要由聖上做主,你一句不開心就不稟告,那置聖上的江山於何地?”
虞世基冷哼一聲,“裴大人精忠報國,為何總讓我去稟告這些事情呢?”
裴蘊半晌不語。臉色陰沉。裴茗翠離去,蕭布衣被追殺,陳宣華死,這一系列的事件讓裴蘊裴閥在楊廣心目中地分量大跌,裴蘊一直明哲保身。這才又讓虞世基站了上風。他當然知道。如今的聖上不喜聽盜匪作亂之事,也不敢輕易進言。
虞世基見到裴蘊的慍色。眼珠一轉,嘆口氣,“裴大人,其實我這也是不得已為之,聖上今日起床心情頗差,言辭激動,老夫也是不敢將瓦崗之事說及。不過我想這些年早成慣例,張將軍已經主動北上剿匪,以張將軍之能,驅逐瓦崗群盜,奪回金堤關輕而易舉,既然如此,我們做臣下地就不應該讓聖上擔憂,等到張將軍奪回金堤關,就當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好了。”
裴蘊沉默片刻,“虞大人說的也有道理,那就依虞大人所言。”
王世充見到楊廣的時候,也是駭了一跳。
楊廣雙目無神,神色恍惚,和數日前見到的又是大有不同。楊廣到了揚州,王世充雖是暗自叫苦,卻使出了全身的解數拍馬屁,楊廣現在最信任的內臣是虞世基,最信任的兩個外臣,一個是張須陀,另外一個就是王世充。
見到王世充又是過來捧著自己地腳嗅個不停,楊廣微笑起來,多少重新恢復到高高在上的感覺,“世充,你說要出去剿匪?”
王世充聽到楊廣地稱呼,有些受寵若驚,以往最多是個愛卿的稱呼,已經表示楊廣心情不錯,今日直呼世充二字,恩遇無以復加,“聖上,盜匪狡猾,杜伏威一再反覆,楊大人和我聯手,只能驅逐,不能剿滅,實在讓微臣誠惶誠恐。如今格謙勢力在江都附近出沒,微臣怕驚擾了聖上,這才主動請兵作戰。”
楊廣皺眉道:“這盜匪反覆無常到底是為了什麼?”
王世充饒是狡詐非常,溜鬚拍馬,聽到這一問也是愣了半晌,“這個嘛,回聖上,這世上總有妄想不勞而獲,作奸犯科之輩,再加上愚民易受鼓動,信鬼信佛,所以這反叛總是屢禁不止。”
“劉元進是你殺的吧?”楊廣突然道。
“回聖上,的確是微臣所殺。”王世充在楊廣身邊越發地不安,可他還是保持微笑,保持尊敬,他發現自己越來越不明白楊廣的心思,楊廣思維跳躍極大,他為什麼要提到劉元進?
“殺的好,殺的非常好。朕聽說你當初除了殺了劉元進外,還坑殺了他手下三萬兵將?”楊廣又問。
王世充略微猶豫道:“要多過三萬……”
楊廣笑了起來,眼中閃過殘酷地快意,喃喃道:“殺的好,殺的非常好,朕很喜歡!”他說完這句話後,再次沉默下來,陷入了半冥思的狀態,王世充不敢多言,卻是心亂如麻。思緒急轉。
劉元進這個名字對於王世充而言,多少已經有些遙遠,可並不陌生!
大業九年,楊玄感叛亂,兵動東都,天下揭竿而起之人數不勝數。江都附近就有餘杭劉元進、崑山朱燮、常熟的管崇為患最烈,劉元進自封為天子,佔領吳郡。當初大將軍吐萬緒、魚俱羅征討三賊,鎮壓到大業九年年底。基本掌控了局面,可這二將見到兵士疲憊,請求休息段日子,沒有想到朝中之人有人見二將春風得意,看不過眼,就進言說兩將有不臣之心。楊廣勃然大怒,將二人削職為民。命王世充進攻吳郡劉元進,在淮南招募數萬精兵供王世充指揮。王世充隱忍多年,知道機會終於來了,絕對不肯輕易錯過時機,揮軍南下,連連告捷。
會領兵的將領不少,會拍馬匹的將領也有很多,可大隋集此二者於大成者只有王世充一人!
王世充攻克吳郡,親手殺死劉元進,把他的腦袋密封存好進獻給楊廣。卻擔憂剩餘匪盜不除,自己難免重蹈二將覆轍,所以在通玄寺的金佛前焚香立下誓言,約定降者不殺,這樣又把散盜聚集,來降者三萬多人,可事後王世充翻臉無情,把投降之人統統地坑殺黃亭澗,澗中屍積與地平。聽說自此以後,那裡幽靈遍佈。再無人敢路過,盜匪驚懼散去,王世充也憑此一戰得到楊廣地器重,自此飛黃騰達。而吐萬緒卻是因平賊不利被罷免,憂鬱而死。魚俱羅也因此事被楊廣疑心。又目生重瞳,此等異象多為異人。所以終被楊廣猜忌,找藉口斬於東都市。三將都是盡心平叛盜匪,可最終結局卻是迥乎不同,關鍵就是在於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