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鬍子淡淡道:“那想必還是有差的地方。”
馬周喝了口酒道:“若從我地角度來看,當然還有欠缺之處。”
大鬍子伸手一指庭院道:“兄臺可知道他們在做什麼?”
馬周搖頭道:“這我倒是不知。”
大鬍子沉聲道:“蕭布衣帶兵回洛、北邙山兩戰,都是用兵極多。他統戰看似輝煌,可這兩戰下來,不算受傷之人,只是已死兵士就有七千五百八十二人之多,可以說是慘烈非常!”
馬週一怔,“兄臺怎麼知道的如此詳細?”他詢問之時。心中又覺得有些古怪,暗想蕭布衣威名赫赫,現在身為梁國公,掌握東都地生殺大權,別人提及都是尊稱聲將軍,這人直呼其名。倒很是不敬。
大鬍子輕嘆一口氣,“我怎麼知道無關緊要,可你知道為何這些兵士能捨生忘死,慷慨赴義?”
馬周輕嘆道:“這個我倒知曉,這裡畢竟是他們身家所在,為了妻兒老小他們才是奮勇當先。”
“那段達亦是帶兵三萬餘人,為何落敗而歸?”
馬周皺眉道:“那隻因為他統戰不得其法。”
大鬍子點頭又是搖頭。“也對也不對。瓦崗勢大,兵力強盛,更加上本是氣勢如虹,就算指揮得法,要想以少勝多也非易事。蕭布衣勝出,只因為這些兵士能夠輕生重義。各個以一當十!可這些兵士如此勇敢,只因為蕭布衣曾經答應過他們,讓他們後顧無憂!此處就是專門為這些兵士的家眷解決問題,務求第一時間做好。這裡無論是哪個來求助,均會公平對待,絕不怠慢。”
馬周有些激動道:“原來如此,蕭將軍此舉造福軍民,實乃東都幸事。”
大鬍子臉色卻是肅然,“只是這裡還缺人手。更缺大才。不知道公子能否在此屈尊做事三日?不過在這裡做事並無俸祿,公子可願?”
馬周微愕,“你請我喝酒,就為讓我做此事情?”
大鬍子正色道:“可有不妥嗎?還是你覺得這些事情太過輕微,覺得不屑?”
馬周苦笑道:“不妥倒是沒有,不屑亦是不能。馬週一介書生,恨不能保家衛國,為兵士做些事情本是應該。可我只怕這種事情也輪不到我做。”
他言語中透漏出沮喪之意。顯然是這段時間在京都求職打擊不輕。大鬍子一笑,伸手招呼過一名兵士。吩咐幾句,兵士早從內堂抬過一張桌子,如其他人般放在馬周身前。
馬周終於露出詫異之色,覺得這個大鬍子有些深不可測。
伊始見面,馬周覺得大鬍子不過是個粗人,沒有想到這人出口成章。本以為他文武雙全,可看他做事幹脆利落,這裡的人竟都聽從他的吩咐,原來權力還是不小。
馬周人亦狂傲,見到大鬍子不說出身,亦是不想多問,坐下來檢視堆積如山的文案。有人前來講解,馬周只是聽了一遍,已經做地井井有條。馬周本是出身寒門,知道百姓的疾苦,明白這是是為殉難兵士做事,更是竭盡心力,甚至酒都忘記了喝。
他做事迅疾,一人做事效率竟然抵得上數個,可卻絲毫沒有得意之色,詢問安撫,整頓安置無不處理的乾淨利索。
等到感覺口渴之時,這才下意識的去取酒葫蘆,只想潤潤喉嚨。等到抬起頭來,才察覺華燈初上,夜幕已降,大鬍子卻是蹤影不見。
緩緩搖頭,馬周倒覺得到了東都後,此件事情最為奇特。可見到腳下還有一罈子酒,飯菜都已經準備妥當,微升知己之感。
無論大鬍子如何,可就是這罈子酒就讓他心生感動。
其實他還有件事情未對大鬍子說及,當初納賢之際,別人都是肅然前往,只有他落魄不羈,還帶個酒葫蘆,西門楚才見到他的第一眼就是捏著鼻子,這讓他大為不滿。
對於世俗之見,馬周少放在心上,做事更是按照自己地想法,是以得罪了很多人。見到大鬍子讓他做事,卻不禁止他喝酒,只憑這一點就讓他心情舒暢。
草草地用過飯菜後,馬周繼續處理安置工作,等到夜半的時候,才總算告一段落。馬周不覺得勞累,有人請他休息,房間早就準備妥當。房間略顯簡陋,可應用之物倒是全備。馬周坐在床榻前,頭一回沒有惶惶的感覺。喝了幾口酒後,鋪下紙硯,油燈下開始寫一些安置工作的弊端錯漏之處。
這些事情並沒有人吩咐他去處理,可他下意識的覺得大鬍子有些能耐,若是提及的話,多半能夠改善。他對乞討的祖孫都有憐憫,更何況對死去地兵士!眼下做事,一方面是為了個諾言,另外一方面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