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從身邊漫過。心中湧起自豪之意。扭頭向落日盡出望去,那裡旌旗招展,隱約見一人袖手冷望,暮色中,帶有無邊地孤傲。
那人是李密嗎?蕭布衣想到這裡的時候,握緊了手中的長刀,刀光勝雪。夜色已臨。
“蕭將軍,東邊盜匪突然增援,管郎將那面告急。”有兵士急急的趕到。
蕭布衣皺了下眉頭,“命管郎將放他們進來!”
兵士愣了下,雖然對蕭布衣的命令他是絕對服從,可這一刻也是覺得自己聽的有些問題。隋軍正在誓死抵抗盜匪,怎麼能這時候放他們進來?
蕭布衣見到傳令官疑惑,淡然道:“你聽的沒錯,我是說放程咬金他們進來!”
“王君廓果然不是蕭布衣地對手。”房玄藻苦笑道:“這次他逃命離去。我瓦崗軍西線對蕭布衣而言,再無威脅可言。魏公,兵士已經三鼓疲憊,如今天色已晚,我等天時地利皆不佔據,不如暫且撤軍,明日再戰如何?”
房玄藻說地也是實情,瓦崗正午開始進軍,一直攻到黃昏,劇烈攻擊下。米水不進,都是血肉之軀,只怕現在已經不能發揮兵士戰鬥力的半數。
李密臉色倒還平靜,“勝敗乃兵家常事,王君廓不過是個將才,蕭布衣才懂得蠱惑人心,是我等地對手。你只看到我等的疲憊,卻沒有見到隋軍亦是強弩之末。如今之時,拼的已非勇氣,而是毅力,誰能堅持到最後。才能笑到最後。”
“可王伯當已經負傷累累,難以再發揮當初之勇,我見單雄信那面也是無能為力。魏公如今手上生力軍不足五千之人,攻寨人數卻已經摺損過萬,”房玄藻憂心忡忡,“如果此時退兵,雖是士氣稍落。但不算大敗。可若是等到兵士疲憊。蕭布衣士氣正盛時出營攻擊,我軍必然大敗。”
李密望著回洛倉。突然問道:“你知道蕭布衣安營的方法叫做什麼?”
房玄藻微愕然,“玄藻對陣法並沒有研究。”
李密露出沉吟之意,“此安營之法古代又叫做春蠶。”
房玄藻向營寨的方向望過去,從高處看營寨,只見到土壘處處,割的營寨一節節,就算在高處望過去,也是看不透營帳中地十之五六。這不是玄學,而是採用各種視角加以掩映阻擋,雜亂無章中卻有著井然有序。
李密沒有說及之時,房玄藻只見到一塊塊土壘,一條條溝壑,木柵大車交錯,旌旗揮動。可細心留意下,才發現整個營寨真的如一條條春蠶在蠕動。
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覺察到春蠶蠕動之時,房玄藻又感覺到營帳中的勃勃生機,“春蠶陣法,這的確是個很古怪的名字。”
李密皺眉道:“這個名字一點不古怪,形容這種陣法的本質卻是再合適不過。春蠶實乃守營到了極致的一種下寨陣法,這種營寨紮下來,就一個目的,抗擊對手的攻打。此陣外方內圓,設計相當巧妙,可以調動守營最大地力量,卻要花費外圍攻打之人的數倍力氣。我伊始還是不敢確信,可經過這長時間的攻打,終於知道蕭布衣一直在隱藏著陣法的精要,讓我誤以為不過是尋常的外壘守營之法,誘使我攻擊。”
“沒看出來蕭布衣竟然還是安寨的高手。”房玄藻皺起眉頭,“據我所知,他養馬出身,習得一身高明的武功已經很讓人詫異,他怎麼會……這麼高明的陣法?”
李密握緊了拳頭,“我現在可以肯定蕭布衣絕非一人對抗我,我想他暗中必定有高人指點。這種春蠶安寨之法早就失傳很久,徐世績都不見得用出來,蕭布衣一介武夫,怎麼會如此佈陣,而且指揮地遊刃有餘?”
房玄藻詫異道:“魏公覺得是何人有如此能力?”
李密想了半晌,緩緩搖頭,“我也不知。不過我既然明白他陣法的精要,反倒可以全力攻打,春蠶作繭自縛,他這營寨守到極致,自然攻擊薄弱。所以方才玄藻你說什麼蕭布衣會派人攻打,絕無可能!”
“可我們眼下也無太多可用之兵。”房玄藻皺眉道:“我們抽兵急行。來此不足十萬人,可這已經是龐大的數量。有大半數都是投入這場戰役中,眼下生力軍不過近萬,想要破陣只怕還有困難。”
“放訊號召集回圍攻洛陽之兵。”李密毫不猶豫道:“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我們和蕭布衣都是疲憊不堪。若有邴元真等人三萬生力軍加入,必能破他地陣法。可這次我們若是撤退,只怕以後他若再次安營,我等再要破陣。瓦崗眾心理就會有不可戰勝之感,那時候悔之晚矣。”
房玄藻皺眉道:“邴元真等人若是撤回,東都出兵怎麼辦?”